红白相间的筒子楼很有生活气息,半开放的阳台晾满了衣服。车铃“叮铃叮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温知宁骑着车,即将到达邵盼盼家的楼房,突然拐角冲出来一个少年。
真的是冲出来……
对方的速度过于快速,眼看两人正要撞上,她连忙控制车头拐弯。
车胎滑出一道接近九十度的痕迹,温知宁刹车回头,还好转向及时,没撞到人。
但是对方的右胳膊衣服上有一条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额,是自己刮的吗?
不管怎么说,自己骑车而对方走路,温知宁率先道歉:
“不好意思,你跑得太快,我没反应过来,你没事吧?”
少年皱眉打量自己的衣服,“人没事。”
只是外套多了一条五六厘米长的口子。
转弯前明明打铃了,但是现在没有监控,温知宁自认倒霉,“你衣服坏了,我赔钱给你。”
手伸进衣兜要掏钱,“两毛可以吗?”
少年却摇头,“不用,就一个口子,缝上就行。”
他用左手捂住开口的位置,“同志,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跑着离开。
看着那道跑远的瘦削身体,温知宁悄悄松口气。
穿越前被人碰过瓷,她有心理阴影。
还好这少年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继续骑车,往前大概一百米,就到了邵盼盼家筒子楼,她在楼下喊人。
“邵盼盼!”
“诶!”
片刻后邵盼盼下楼,“我想着你应该从上海回来了,本来想明天去找你呢。”
温知宁:“三十到的家,前两天想来给你送东西,结果感冒了,今天刚好。”
邵盼盼担忧的问:“确定好了吗?我的东西又不着急,你多休息两天再来呗。”
她说:“外边冷去我家吧。知知,你锁一下车。”
“嗯。”
温知宁拿钥匙锁好车,邵盼盼已经把车筐里的包拎在了手里,“冷不冷啊?”
“不冷,”温知宁跟在对方身后进楼,“比起上海,春城简直太暖和了。”
她一边走一边解释:“我这感冒不是冻的,两地气候有差,火车上还睡不好,折腾病的。”
邵盼盼说:“我没坐过火车,听说很累……”
到了二楼家门口,她提前说明家里的情况:“我大姐今天带着孩子回来,还有放寒假的弟弟,我爸妈也在家。”
温知宁点头,这就是自己习惯在楼下叫人,然后出去溜达的原因。
邵盼盼和家里人同住,他们家面积不大,一室一厅,却住了五口人。
温知宁进去过一次,和邵盼盼说话的时候她那个弟弟一直插嘴,毫无隐私。
—
推开门,小小的客厅坐了四个人。
温知宁礼貌的问好,“阿姨,姐姐,新年快乐。”
“小温来了?快进来坐。”邵母表情和蔼的招手。
除了邵母和邵大姐,客厅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
他们两个在邵母的示意下,向温知宁问好,温知宁从兜里掏出几颗糖递给他们。
邵盼盼关上门进屋,看见这一幕阻拦:“不用给他们,牙都吃坏了,咱俩屋里说话。”
温知宁仍然把糖递给了男孩,然后被邵盼盼拉去自己房间。
——客厅里隔出的两平米小屋。
“快和我说说,上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繁华?”她新奇的发问。
“嗯。我去看了黄浦江上的帆船,豫园的九曲廊桥,还有外滩上的万国建筑……”
因为房间不隔音,温知宁尽量压低声音,“……还逛了百货大楼和淮国旧,我买了很多东西。”
她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个大包,“这趟我买的所有的布制品都在这里。”
“这么多?”
看到各种颜色鲜艳、图案漂亮的布料和丝绸,邵盼盼表情惊喜。
“我给你的布票不多,肯定买不到这些。哪个是我的啊?”
去上海之前,邵盼盼给了温知宁十尺布票和钱,拜托她买一些春城这里买不到的新鲜布料。
她在印染小组工作,想要多学习别的厂的经验。
温知宁解释:“你不是想多了解一下大城市的流行风格吗?我就把我自己的也带过来让你看看。”
“你真好,知知。”邵盼盼感动。
“你是我的朋友嘛。你这么努力上进,我当然要支持你啦。”
温知宁扒拉了一下布料,从中挑出两块布,一块墨绿色的丝绸,还有一块橘色格纹棉布。
“这两块呢,是独一份,而且我很喜欢,所以不能给你,其他的你都可以选。”
“当然,虽然这两块不能卖给你,但是可以借给你一段时间,供你参考。”
邵盼盼已经很开心了,“足够啦,这有很多都是我没有见过的染色风格。你眼光真好。”
她很有分寸的选了五尺棉布,选的是存量多的,她选完之后还有剩下。
“这些就当你给我捎带的。对了,我给你的钱够用吗?你挑的布都很漂亮,会不会更贵呀?”
温知宁掏出一块多的钱,“够了,还有多出来的呢,还给你。”
“还有——”
她从随身包包里翻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桌子上,里面是梨膏糖和糕点。
“这是我买的特产,送给你尝尝。”
“谢谢。”
邵盼盼拿着钱,在心里算了算,惊喜的说:“没想到上海的物价没有那么贵。走,咱俩出门,我请你吃饭。”
“你午饭还没吃吗?”
温知宁看了下手表,这都一点了。
“吃了,但是还可以再吃点。主要是想请你,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可惜温知宁吃不下。
“我刚吃完午饭,肚子不饿呢,下次吧。”
邵盼盼遗憾,“那行,下次我请你。”
东西交接完毕,温知宁借口有事,告辞离开。
临走前邵盼盼还塞了一包鲜花饼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