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须第八日,乌云压江。夜雨未落,三军列阵,战意未散。
昨夜断桥破营,吴军主将韩仪退走,澜军虽伤而锋不折。诸葛言:“孙策若再不战,心已散;若强战,民先崩。”
东岸江东营,孙策披甲立于营前,眼中燃火。周瑜披青衣而立,冷声道:“兵锋未尽,怎可言退?”
鲁肃却上前一礼,语声平和:“吕布不屠兵士,吴军已惧。今日若能以策问敌,胜于刀锋。”
孙策沉默许久,只言:“吕布若妄言动我三军,我便亲斩此人。”
辰时,江北高台。
澜军列阵三重,旌旗如林,赤心营、破阵营齐整如铁。
其前设一讲台,以青木搭建,台下万人肃立,听者有士兵、有百姓、有降卒、有士子。
吕布披战袍、带轻甲,一步步登台,立于万人之前。
他没有长戟,也未携佩剑,唯有一卷澜策,一颗孤心。
“我本不是君子。”
他开口,声如风震:“世人称我战神,言我残暴,却不知我战败时之苦。”
他望向江南:
“我见百姓死于天灾,求一口药无门;见寒门儿子想读书,却被驱出门外;我曾问一位母亲,她的儿子为何要参军,她说:为有田。”
“可他死了,那田也没给。”
他猛地一拳砸在讲台上,声如惊雷:
“江山若不能让百姓吃饱、读书、无忧,那便不是江山,是坟地!”
全场沉寂,江东三军亦一静。
孙策勒马而至,立于南岸,挥手高喝:
“大胆吕布——你的狂言乱我纲纪,动我军心,是欲废天下之法度乎!”
吕布直视他,不退半步。
“若你江东之法,不能救人,不能让人活下去,我便替你废了它!”
此言一出,吴军哗然。
周瑜面色骤寒,策马上前三步,抽剑喝道:“吕布妄言,今当斩之!”
可未待他动,鲁肃拦住马头,大声喝止:
“主公!且听他一言!”
吕布高举澜策:
“今日我不说兵,只问三事!”
他一指江南:
“其一,江东可愿家家有田?”
一人放声哭出:“我祖父无田,我父无田,我到今为奴三年……我愿!”
吕布再问:
“其二,江东可愿寒门入仕,不被门阀欺压?”
南岸一名副将握刀,终是缓缓松手:“我从士卒至副,十年换不到一纸荐书。我愿。”
吕布第三问,声如雷霆:
“其三,江东可愿子弟得学,生而有望?”
江东军中,江郡书生郑文麓挺身立马,拱手高呼:
“吕布之策,愿与我等共传天下!”
话音落地,数十名士兵卸甲跪地,百人扔戟去枪。
吴军动摇,三军无言。
周瑜厉声大喝:“军令未下,谁敢退阵!”
孙策眼见众兵不应,满目怒火。
吕布却朗声再言:
“我布不求江东之地,不取江东一将,只要你孙策,给我三日时间,听我策讲三问。”
“若三日之后,士民不愿,你便斩我于此!”
孙策坐于马上,手握缰绳,指节发白,久久未言。
江风微起,旌旗翻卷,天地仿佛静了下来。
一刻之后,他转马半圈,冷声喝令:
“江东三军,退营三十里——”
“听策三日,不战、不扰!”
此令一出,天下惊动。
濡须江北,当日设“策讲之坛”,由诸葛讲律理,陈宫讲民法,高顺讲军政,吕布亲讲《民纲九问》。
三日之中,江东将士数千人自来听讲,士子百人挥笔记录,民众跪听于田间。
人称:“濡须三问,惊醒百年之梦。”
江东,民心动摇。
三日后,孙策再登江岸,望见吕布未设军阵,唯设策堂,众人讲策如礼。
他叹息不言,挥手而去。
诸葛执笔落句:
“濡须五战,以言止戈,以策破心。非因血胜,而因理成。”
“是为——澜策初立,天下初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