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春寒,宫柳初芽,宫中却并无暖意。
当澜政策纲传至京师,原本静如深水的朝堂骤起波澜。三省六部皆震,朝中旧臣、儒生清流,皆惊讶于“问民之堂”“策纲之制”,直斥“僭制”“悖礼”。
太傅马日磾皱眉沉吟:“此政,违于汉制,惑于民情,恐乱根本。”
中常侍张让却低声冷笑:“策起民心,岂非夺柄?百姓识律,谁还敬上?”
御史大夫赵温叹道:“昔日律令出自皇命,今布政由西凉起,何其荒唐。”
曹操独坐中书,翻阅策纲,手指轻敲案几:“治术高明,惜未在我。”
荀彧拱手:“主公以为,此举可压否?”
“未可压。”曹操轻道,“吕布变了。”
“变得不像个只会舞戟的人了。”
当夜,京师文士百余人联名上书,请诏问吕布。
次日,天子下诏:“召吕布入京,问策于朝。”
王允执笔叹息:“策已非止武,吕布今非昔。”
凉州张掖。
澜台议堂内,诏书已至。
吕布阅毕无言,缓缓立于堂上。
“策纲既布,百官议之。今日上朝,不为争名,只问是非。”
赵云请命:“末将愿随入京。”
诸葛却摇头:“此行非战。需才口辨,不在兵锋。”
陈宫与许汜皆请随行辅策,吕布点头:“准。”
高顺亦抱拳:“愿为内应,守策之地,不失一郡。”
三日后,驿马入都,吕布一行轻车简从,不带甲士。
许都之内,百姓闻吕布将至,皆望其策于天下。
街头巷尾,已有人传诵“策纲三条”:
“一曰田归其主,二曰役以度人,三曰问可言之策。”
孩童口诵不辍,市井茶肆皆论西凉吕布,既惊且敬。
然而宫中却布下暗流,旧吏合谋,儒门三司设“九问之议”,号称“为天下断其妄策”。
朝中某些权贵低声相议:“此策若立,儒统必毁,庙堂失骨。”
议之首日,百官列班,吕布独立金阶之上,身披素袍,未佩寸铁。
风吹衣袂,烈烈如旗。
太学博士荀爽起首质问:“布将军之策,民可问法,吏可评政,岂非大乱?”
吕布答曰:“问者,不夺权,只问理。评者,不为主,只察失。”
一言既出,堂上喧哗。
董宣厉声:“策纲将汉制掘根,布之心何在?”
吕布徐步登阶,目光如炬:“若汉制能救百姓,布自当退。若今日之制,使天下仍饥,何惜一改?”
“布非求王者,惟求策行天下。”
高堂之上,百官失语。
而诸葛亮早已立于阶下,轻声而出:“策不立名,但求可行。治世之道,不止承制,更需革新。”
又道:“礼不绝变,制不拒时,政者,应与民俱行也。”
那日议毕,天子未语。
唯独史官笔落如雨,记下当日金句:
“若此策真能济世安民,布纵千夫所指,亦无悔改。”
而当夜,宫中灯火不熄,诸臣夜议,九问之争尚未终章。
唯有一纸传檄,悄然南去,寄往江东孙策之手。
檄文中道:“布行澜政,意在天下。非争皇命,乃逐民愿。君当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