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江夏雨歇,万物葱茏。桅灯在城中昼夜不熄,沅水两岸,纸契馆、义市坊、桅灯学舍连成一线,自江夏而下,贯穿零陵、武陵、南郡、长沙、益阳五郡,宛若一张新生的治理之网,铺展于荆州大地。
澜府灯署主厅内,诸葛亮正在展开新绘制的《南境民政图》。图卷上,五郡地脉如织,水陆线交错,桅灯标记星罗棋布。他执笔圈出长沙、零陵、武陵三地新设契市的位置,又在图上空白处写下一句:“纸可治市,亦可教人。”
吕布披素甲步入厅内,没有惯常随身的画戟,只负手立于图前,眉目如刀锋入水。他没有开口,只是凝视着那几处新灯初燃之地,片刻后低声开口:“若只靠灯照法,终究不能守人心。”
诸葛亮颔首:“主公之言甚是。今布政虽成,五郡顺附,然吏风未立,法典未布,民习旧俗未改,新契易折。”
“所以,我等需行法巡。”
此言一出,堂中静了片刻。吕布转身看向他,缓声问道:“你欲何行?”
诸葛亮将第二卷图摊开,详细列出五郡桅灯契市、学馆、巡卫部署,点出:“臣拟设‘澜政法巡使节’,三团齐发,一巡学舍,二察契法,三查民情。以桅灯为序,以纸契为据,以不动兵为宗旨,走五郡一巡,以治吏而非制兵。”
吕布沉吟良久,忽然朗声而笑:“好!若能以文胜兵,胜十万戎马!”
三日后,澜政法巡正式启程。诸葛亮率主团走长沙、南郡之线,刘琦由江夏出发巡武陵、零陵,高顺巡益阳、西郊边地。三人不带甲兵,唯携铜札、桅灯、契册三物,法团使者共五十人,皆由灯署书吏、学宫稚生、老卒义民混合组成。
途经长沙之时,诸葛亮曾于一市中发现契馆有吏私增契税,立刻停发其签印,召百姓于灯下自述冤情,三日之后,该馆重启,新立三章法条:契不可二书、吏不得代签、市民可互证,公示于坊前,引发坊内百姓仿效,自订灯下三约。
刘琦在武陵巡市,见有旧盐馆尚用蔡氏铜符,便召坊头百姓当众烧符,重颁纸契,席间有老者失言称“纸易毁”,刘琦取来契纸,当场以火炙之,言:“毁纸易,毁信难。你若信它,它就是法。”坊中哗然,百姓皆跪称刘将军“纸法先生”。
高顺一路少言,却在益阳边寨设契棚三日不言,只书一纸:“三日内,若无违契者,我便折我令。”第三日果无人犯错,高顺便以亲笔折令焚于灯下,百姓无不敬服,奉其为“静吏”。
七日之后,三团齐归江夏,汇聚于澜府南厅,灯署外,百姓自发前来献上纸灯与铜章。刘琦亲手交出五郡巡札,三十页陈情、六十处改法、百余条纸契修补提议,蒯越伏案收录。
吕布于堂上亲听百吏之言,望灯火万千,只道一句:“荆州今日之盛,非一戟之功,而是一纸、一灯、一人之心。”
诸葛亮起身奏曰:“布政既成,法巡已立。愿于荆州五郡设立‘澜政布府印’,由刘琦兼理南境民法、军赋、学政,立民府三署,不归兵,不归将,只归纸令。”
吕布当场准奏,亲封铜印于堂前石案。铜印落下,墨印如火,焰形四起,其下篆刻六字:“荆南澜府 · 契为法。”
全堂百姓山呼:“纸为法!灯不灭!”
那一夜,江夏城中百灯齐亮,自北门照到南塘,自城中照至沅水口。江面上舟火相连,纸契如旗,点灯如炬。
纸灯不语,却已照遍荆州五郡,书下澜政真正的“治世第一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