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分,洛阳旧城,寒风刺骨。
废墟之中,曹操幕府设于故太守府邸,帷帐重重,士卒往来匆匆,风声中杂着战鼓与文案之声。
荀彧立于堂前,双眉紧蹙,抬手拂开案上的军报,沉声道:“吕布南图豫州,首当其冲者,张绣。”
曹操踱步回廊,眸色如铁:“此人骁勇,昔于宛城大破我军,又与贾诩同谋拒敌,虽有微降之意,终是隐患。”
“若使其归布,便如刺入腹心。”
荀攸自后堂而出,低声言道:“不若使间。”
曹操驻足:“讲。”
“张绣虽勇,然其兵久困宛地,军士饷薄,地又不丰。”荀攸道,“若散播吕布欲夺其地之言,再以厚礼赐其敌手,必使其内生疑惧。”
“同时令许褚率部佯动宛南,使张绣不得不防。此所谓‘声东击西’,虚实并进。”
曹操默然良久,终点头:“可行。”
“再一事。”荀彧忽道,“主公可密遣人往江东,与孙权修好,共拒吕布。”
“东吴初立,孙策新亡,孙权求立足之机;若得其制衡吕布于海贸,乃胜之上策。”
曹操沉吟许久,道:“命程昱草诏,遣张允为使,赴建业。”
宛城。
张绣坐于主堂之上,听完探子所报,眉头微皱。
“吕布遣使未至,曹兵却已在宛南演武?”
李堪低声:“正是。”
“且今日市中传言四起,皆言吕布许与王朗徐州之地,而欲吞我豫南。”
张绣冷笑:“吕布何人?志图中原,未必以我为先。此或曹操谍计。”
贾诩已亡,张绣深知谋略不继,遂召集亲信议策。
“若我闭门自守,则为吕曹皆弃;若我投其一人,恐遭猜忌。”
李堪道:“不若以宛为籽,引两边使者来,虚与委蛇,取观变之机。”
张绣沉吟后,拍案道:“然。”
“命人遣使吕布、曹操,两边通好,许地不许兵。”
“待局势明朗,再择大势。”
而定陶城中,吕布听申仪回报,得张绣未拒之信。
庞统笑言:“此人本非忠烈之士,乃骑墙之人。”
“然若不攻宛城,曹操可借绣而拒我南进;若先伐之,又恐激其投曹。”
诸葛亮拱手:“主公,今之策,不是强攻,而是设诱。”
“可遣使厚礼示意,册封张绣为‘豫南都护’,以十郡为任,重礼以示信。”
“再派羽林亲军一部,助其整军为名,实则窥其虚实。”
吕布点头:“此计大善。”
“曹操若欲扰我之谋,我便扰其心腹。”
“张绣若动,我便东下襄城;若静,我便南定许昌。”
“中原之局,既非一战决胜,便要一言胜筹。”
“然传我密旨,遣田畴赴江东,以边市通商之名,与孙权交好,探其意图。”
同日夜,曹操于许都复接密报。
“吕布厚礼示张绣,封豫南之地。”
曹操皱眉冷言:“此人不降,亦非友。”
“命许褚、曹仁合兵一万,守宛西;另命夏侯渊为影骑,密驻汝水,以断宛城西走之道。”
“程昱已赴建业,孙权若有一分共拒之意,我便有一分胜机。”
荀彧低声:“主公欲擒之?”
曹操摇头:“不。绣若反,我便以兵平之;若绣不动,便任其受困。”
“他既愿做墙上之人,便叫他坐断墙头,看我布曹之战。”
初冬之夜,宛城孤立。
张绣望北不语,风吹铁甲作响,心思万重。
他自知势弱,又不愿早投,终在权衡之间,陷入孤城暗战。
而吕布定陶图南,曹操许都封守,孙权初窥中原,豫州之地,暗流涌动。
洛阳风语,已动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