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分岔口》
第一章:未拆的礼物
钟华蹲在储物间的角落,指尖拂过那个落了薄尘的礼盒。红色缎带在日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三年前婚礼那天,啊玉笑着把它塞进他手里时的温度。“等孩子满周岁再拆,”当时啊玉的声音裹着酒气,眼底却亮得惊人,“有惊喜。”
他本想在女儿念安的周岁宴上打开,却被席间的喧闹岔了神。此刻念安正趴在地毯上啃着积木,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客厅飘进来。钟华解开缎带,盒子里躺着个胡桃木相框,照片是婚礼当天的背影——他和啊玉并肩站在红毯尽头,身后是穿白裙的林婉清,三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地面交叠成一颗完整的爱心。
相框背面有行小字,是啊玉的笔迹:“我们永远是三角形,少了谁都不行。”
钟华的喉结动了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啊玉发来的视频请求。屏幕里跳出他和林婉清在塞纳河畔的样子,背景是埃菲尔铁塔的微光。“念安会叫叔叔了吗?”啊玉举着手机转了个圈,林婉清在旁边笑着挥手,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
“刚会含糊地喊‘玉’,”钟华把镜头转向地毯上的女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公益项目结束就回,”林婉清抢过手机,“带了她最爱的马卡龙。”
挂了电话,钟华把相框摆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念安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小手拍着玻璃面咯咯笑。他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三个人挤在便利店的屋檐下,看雨水把路灯的光晕泡成一片模糊。老板递来三杯热可可,说:“年轻人的缘分,就像这雨,看着乱,落下来总有它的去处。”
第二章:雨夜回响
便利店的暖光透过玻璃窗,在湿漉漉的 sidewalk 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啊玉握着热可可的手指泛白,钟华的西装肩膀还在滴水,林婉清把围巾解下来,叠成方块垫在冰凉的长椅上。
“所以你真要去巴黎?”啊玉的声音比雨点还密。
钟华点头,指尖在纸杯上按出一圈圈水痕:“公司调令,下月初走。”
林婉清忽然笑了,从包里掏出个速写本:“我去年在卢浮宫门口画过一张画,等你去了,帮我看看是不是还挂在街角的画廊。”
那晚的雨下到后半夜才停。钟华送林婉清回家,啊玉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看老板收拾摊位。“小伙子,”老板擦着玻璃杯,“有些人像伞,能陪你躲雨;有些人像路,能带你走远。”
此刻啊玉站在同一家便利店门口,身边是林婉清。巴黎的雨比当年的更细,织得空气都发潮。老板换成了个金发姑娘,看到他们手里的旧照片,歪着头想了半天:“七年前?我妈妈说过,有三个中国人在这里待到天亮,还留了幅画在墙上。”
画还在,被玻璃框仔细裱着。是林婉清那天晚上画的,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站在爱心里面。啊玉伸手碰了碰玻璃,指尖的温度把水汽凝成一小片雾。“她总说,”林婉清靠在他肩上,“命运的分岔口看着多,其实每一条都连着当初的自己。”
第三章:周岁宴的名字
念安的周岁宴摆在城郊的草坪上。风把气球吹得晃晃悠悠,钟华抱着女儿,看啊玉和林婉清在烤架前抢着翻面牛排。
“想好名字了吗?”林婉清举着串香肠喊。
钟华低头,女儿正揪着他的领带玩。“念安,”他说,“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啊玉走过来,手里拿着瓶橙汁:“林婉清说,这名字像首诗。”
“她还说什么?”钟华笑。
“她说,”啊玉的声音轻下来,“当年你在巴黎寄的明信片,每张背面都写着‘愿安’。”
钟华想起那些明信片。塞纳河的晨光,蒙马特高地的暮色,每张都盖着不同的邮戳,却始终写给同一个地址。他以为那些话会石沉大海,直到半年后收到林婉清的回信,只有一张画:三个小人站在分岔路口,朝着同一个方向挥手。
草坪那头传来欢呼声,念安被林婉清抱走,小胳膊小腿扑腾着去抓彩虹色的泡泡。啊玉递给钟华一杯酒,两个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你说,”钟华望着远处的人群,“如果当年你没劝我去巴黎呢?”
啊玉的目光落在林婉清身上,她正教念安吹泡泡,侧脸在阳光下像块半透明的玉。“那我现在大概还在纠结,要不要跟你抢同一个项目,”他笑起来,“而她,可能还在非洲的难民营画星空。”
钟华仰头喝了口酒,酒液带着微涩的暖意滑进喉咙。远处的风车转得正欢,叶片上印着的小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那是林婉清写的:“所有的相遇,都是未完待续。”
第四章:草原上的风筝
念安三岁那年,他们去了内蒙古草原。钟华牵着女儿跑,风筝线在手里忽紧忽松。啊玉和林婉清坐在野餐垫上,看那只印着爱心的风筝越飞越高。
“你说平行时空里的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林婉清忽然问。
啊玉往她手里塞了块奶酪:“大概在巴黎吵架,为了今晚吃蜗牛还是牛排。”
“或者,”钟华抱着念安走过来,女儿的脸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钟华留在原来的城市,每天加班到深夜,对着空办公室发呆。”
风筝忽然往下坠,念安吓得抓住钟华的胳膊。他顺势把线递给女儿,握着她的小手慢慢收线。“其实啊,”林婉清望着远处的羊群,“不管走哪条路,能让你回头时不后悔的,就是对的路。”
风筝重新飞起来,这次飞得更稳了。念安咯咯地笑,指着天上的影子喊:“爸爸,叔叔,阿姨,影子连在一起啦!”
三人同时抬头,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三个追逐风筝的影子在草地上连成一片,真的像颗正在跳动的爱心。风从草原深处吹过来,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把远处风车的转动声送进耳朵里。
第五章:分岔口的光
巴黎的公寓里,啊玉正帮林婉清整理公益项目的资料。墙上的日历圈着个红圈,是他们认识十周年的日子。
“这个孤儿院的孩子们,想请你去教画画,”林婉清指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孩子们举着画满星星的纸,“他们说,听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
啊玉想起五年前,他站在事业的十字路口,是林婉清把这张孤儿院的照片放在他桌上:“你小时候总说,想让没见过星空的孩子,也能画出星星。”
此刻他望着窗外的塞纳河,游船的灯光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箔。手机里弹出钟华发来的照片,念安举着画笔画画,纸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小人,旁边写着“爸爸,玉叔叔,婉清阿姨”。
“你看,”林婉清靠过来,指尖划过屏幕,“命运的分岔口再多,真正重要的人,总会以某种方式连在一起。”
同一时刻,钟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像打翻的星河,手机里是啊玉发来的视频,林婉清正在孤儿院教孩子们画画,啊玉举着相机,镜头忽然转向窗外——埃菲尔铁塔的灯光正好闪烁起来,像夜空中忽然绽开的烟花。
他想起便利店老板说过的话:“缘分这东西,就像风筝线,看着远,其实一直攥在自己手里。”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妻子抱着念安走过来,女儿举着张画:“爸爸,老师说这叫平行时空,你看,这里的我们,也在一起呀。”
画上,三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开满花的草原上,远处的风车转着,叶片上的字在阳光下看得格外清楚:
“所有的红颜,都是时光馈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