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训练场传来新队员的操练声,口号整齐划一。
陆沉摸出贴身携带的证件夹,里面夹着张时欢睡颜的照片。
远处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正阳叼着烟走出来,“真要去?”
陆沉收起证件夹,“嗯。”
“行。”周正阳吐了个烟圈,“可惜了。如果这次司家跟黎文雄的案子办成,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
烟头在垃圾桶上摁灭,“眼下这个节骨眼,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陆沉的视线落在训练场上。
烈日下,新队员们正练习擒拿,某个笨手笨脚的年轻警员被摔得龇牙咧嘴,却立刻爬起来重整姿势。
他突然笑了:“嗯,有更重要的事。”
周正阳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铁了心,“那趁着你休假的这段时间,顺便查查司家的资金往来。”
他压低声音:“走正规流程查不到的资料......”意味深长地拍拍陆沉肩膀,“用你的特殊渠道。”
阳光突然穿过云层,将陆沉胸前的警徽照得发亮。
他抬手正了正帽檐,阴影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明白。”
转身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时欢的回复:【你也是,别淋雨。】
陆沉盯着这六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玻璃窗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三天前他找人调取了时欢入住酒店的监控,复原了某段被刻意抹去的画面。
黑暗的电梯里,时欢被霍骁按在墙上亲吻的画面,此刻正与这条看似平常的关心短信重叠在一起。
他突然很想立刻飞到东京,把那个总是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女人锁在怀里,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是否还刻着他的印记。
但最终,他只是回复了一个“好”字。
走廊尽头,周正阳看着陆沉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摇了摇头。
晚上八点十七分,陆沉刚洗好澡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他随手扯了条毛巾搭在肩上。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袁绍康的电话。
“陆警官,出来喝酒。”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袁绍康的声音混着电子音乐,听着已经喝高了。
“不去。”
陆沉把手机夹在耳边,单手开了罐啤酒,喉结滚动间灌下一大口。
“操,你他妈现在见兄弟一面比登天还难是吧?”袁绍康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有了时欢妹妹,我们这群光棍就靠边站了?”
“这以前时欢妹妹在,你不出来也能理解。这现在人都身边,你搁家里......”
陆沉听着他在电话里叭叭叭个不停,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行啊,等着。”
可能正逢周末,江迟的酒吧格外的热闹。
陆沉推门进来时,袁绍康正搂着蒋凡的肩膀唱荒腔走板的粤语歌,江迟在角落闷头玩骰子,茶几上已经空了三个酒瓶。
“陆沉哥。”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兀地插进来:“好久不见。”
陆沉抬眼,霍棠穿着香奈儿的最新款套装坐在沙发上,指尖捏着杯粉色的鸡尾酒,在昏暗的灯光下像只精致的娃娃。
陆沉瞥了袁绍康一眼,后者无奈地耸肩,用口型比划:“她自己来的。”
霍棠确实是碰巧。
“我在隔壁包厢给朋友过生日,”霍棠晃了晃酒杯,“正好看见绍康哥他们。”她笑得天真无邪,“听说你要来,我就留下啦。”
“坐呀。”霍棠拍了拍身边空位。
江迟起身给陆沉让位置,温和地打圆场,“刚开的威士忌,给你留的。”
陆沉散漫地勾了勾嘴角,径直走到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一伸,刚好挡住霍棠想靠过来的路线。
他捞过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冰球上撞出细碎水光。
霍棠假装没看见陆沉刻意的疏离,她笑着往他这边移了好几步,停在最近的位子上。
“听说你最近案子好多,都快睡队里了,你......”
陆沉突然打断她,“今晚只喝酒,不谈私事。”
包厢里突然有些尴尬。
袁绍康赶紧打圆场:“就是!今晚谁提工作谁是狗!”他给江迟使眼色,“你那新到的古巴雪茄呢?”
霍棠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明媚:“好呀,那陆沉哥先自罚三杯。”
她指尖轻轻点着玻璃杯沿,“上次放我鸽子的事还没算账呢。”
陆沉笑。
没矫情,直接仰头灌下第一杯,喉结滚动时瞥见袁绍康正在给蒋凡发微信:【霍骁知道他家小公主在这吗?】
蒋凡偷瞄屏幕,回的飞快:【我他妈哪敢问!】
第二杯见底时,霍棠突然凑近:“陆沉哥,你最近没休息好吗?”她作势想要伸手去触碰,“都有黑眼圈了。”
陆沉往后一移,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霍棠假装没看见陆沉的避让,她笑了笑,“我听说,叶时欢去东京了?”
她在说叶时欢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加重了些。
霍棠怎么也想不明白。
叶时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半年前让霍骁围着她转,半年后又爬上了陆沉的床。
第三杯酒在陆沉的手里微微一抖。
“嗯。”陆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怎么,你哥没跟你汇报?”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霍棠脸色刷地变白,手指死死攥住裙摆。
陆沉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此时大家都知道了——这位爷今天心情不佳。
江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小棠,你上次不是说想学调酒吗?来,我教你。”
霍棠却没接江迟的话。
她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龙舌兰:“陆沉哥,我敬你一杯。”
陆沉没动,似笑非笑地看她:“成年了吗就喝这个?”
“我二十二了!”霍棠涨红了脸。
“哦。”陆沉点点头,突然伸手把那杯酒推到江迟面前,“那你跟江迟喝,他好这口。”
江迟被点名,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