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逢甘霖,京城街道上的人满脸都是喜色。
百姓们支起摊位,热情地吆喝着。
就连原本怨天尤人的难民,此刻也正排队接受朝廷的安排,落户京郊附近的村落。
与此同时
京城的主干道上,马蹄踏在青石板的积水上,发出啪唧的声响。
十二辆朱漆描金马车组成的车队驶入主干道上。
鎏金车辕在光下映出刺眼的光。
为首的使者穿着鎏金孔雀蓝织锦华服,金线绣着不同于越国的花纹,在衣摆翻卷间若隐若现。
腰间更是悬挂着镶嵌着红宝石的弯刀。
就怕旁人不知道他们的豪气。
走进主干道,为首的男人转身,恭恭敬敬地对着马车里的人开口“主子,已经到了越国皇城。”
车帘掀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上面走下来。
头上别着繁复的鎏金缠枝发簪,几缕深色的长发垂在珍珠绣的藕荷色外衣肩头,腕间十二枚玛瑙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发出铃铃的声响。
走下马车,姿态神色中无不透露着久居高位的轻蔑。
看着周围繁杂的环境,女子眉头轻轻蹙起。
邬善上前“主上。”
“昇儿如何?”
这次出使越国,是她借着皇甫昇之名,让皇上下了旨意,不然,她岂能出宫?
眼前之人正是轩辕月的生母。
皇甫柔。
正说着,身后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少年。
他揉了揉眼睛,方才小憩了片刻。
清醒后,抬头看向皇甫柔。
“母妃。”
皇甫柔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
她此生最大的本事,就是生下了一子一女。
儿子轩辕昇八岁,却已然是西陵的储君人选。
而轩辕月年仅四岁,更是整个西陵的小神女。
若不是皇后母家强盛,凭借她这一双儿女,那后位,早就是她囊中之物。
“昇儿。”
“母妃,这便是越国的皇城吗?”
轩辕昇目光落在四处,四周都是摊位,而上面的东西也都是一些极其平常之物。
看着并不如他们西陵。
“嗯。”皇甫柔点头。
“此次我们来越国,是为了取回西陵传国玉玺,同样,也为了帮你妹妹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郡主。”
说起这个,轩辕昇眼底闪过一丝厉芒。
能让妹妹吃亏的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次倒要好好见识一下。
“母妃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身为西陵皇帝满意的储君第二顺位继承人,轩辕昇所受到的礼仪教导与轩辕月并没有区别。
西陵并没有过女帝的先例,但妹妹不同。
她是神女转世,若她为女帝,他们西陵只会越来越强。
而他,只会是妹妹最得力的助手。
皇甫柔满意地点头。
虽然月儿现在身体出了些问题,但只要她神女的身份尚在,那她的地位就不会改变。
“主上,越国的人来了。”
皇甫柔抬头,不远处,一群穿着官袍的官员大步往这边走来,
礼部主事看着眼前的西陵使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既不失礼,又没有过于热情。
邬善目光落在为首之人的身上,眉头皱了起来。
这越国,竟然就派这么个小官来接他们?
“你们越国就是如此待客?我们堂堂一国使臣,就派这样一个芝麻小官打发了我们?”
芝麻小官?
于大人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传喘来。
他好歹也是正六品的礼部主事。
来接他们算是瞧得起他们了。
“西陵使者眼中品阶,不过身外虚衔,我朝遣使,向来以才德为尊,若论胸中丘壑,唇舌之利,不及旁人。”
“今日与使者交谈,也叫我这小官开了眼。”
邬善听到他的话,面色微微一变。
轩辕昇上前一步。
“两位皆是为各自家国尽忠,言辞锋芒亦是职责所在。此番远来,本是为结善缘,何必因意气之争伤了和气?”
“烦请使者带我们前去驿站。”
于大人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娃娃,眼底慨然。
这应该就是西陵那个神女的哥哥。
呸呸呸,什么神女?
就是一个冒充神女之人!
周遭的百姓听到他们的话,也知道来人是西陵使臣。
想起前两日的祭天大典,西陵帝女冒充神女,让神明降下神罚,险些害了他们,便有人愤愤上前。
“原来是那个冒充神女的国家之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道貌岸然!”
皇甫柔听到这话,面色一变。
邬善冷眼扫去“我西陵帝女也是你们一群贱民能够议论的?”
说完,转身大步上前“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于大人睨他一眼。
百姓说的是实话,但如今他是接待使臣之人,自然不能明面上过不去。
“来人,将他们驱离此地。”于大人直接下令。
却并未有明确的处罚。
邬善却又多说不了什么,这里毕竟是越国。
他们刚到驿站门口,就见远处一个小姑娘走来。
原本对他们‘爱搭不理’的于大人,看到那小姑娘后,竟然一副谄媚的样子。
“小祖宗,您来这里可是要吃午膳?”
他可不敢招惹这个小祖宗,这两日上朝,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竟然叫沈国公带着这个小魔头,害得他们都不敢在朝堂上畅所欲言。
长宁看向他,有些眼熟,就点了点头。
“我要去吃醉仙楼的烤鸭。”
说完,长宁就准备接着往前走,却察觉到身侧一道目光看来。
她仰头看了回去,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手指微顿。
这个女人…小姑娘眨了眨眼,又看向她,似乎确定了什么。
邬善皱眉看向一侧的越国人“她是谁?”
“这是我们越国的小神女!朝曦郡主!”
听到这话,邬善冷嗤。
这越国人还真是有意思,真以为神女都是谁能叫的?
不过…朝曦郡主?
她就是帝女想要杀的人?
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聪明。
皇甫柔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闪而逝。
不过一个野丫头,等到四国朝会,就让她吃些苦头,也好替月儿出出气。
若是能取她性命最好。
敢伤害月儿,她会叫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宁宝?”
街头,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爹爹!”
沈策安走过来,看向方才离开的那群人,眼底带着疑惑。
他,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