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蝎子的事，张奕回到唐家老宅冲了个澡。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带着血腥气的疲惫顺着地漏流走，镜子里的男人总算顺眼了点 —— 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就是头发还乱得像鸡窝，不过比起前几天的流浪汉造型，已经算精装版了。
手机在浴袍口袋里震动，苏星月的名字跳出来时，张奕的嘴角难得弯了弯。
“喂，大忙人总算有空接电话了？”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抱怨，背景里隐约有单车铃声。
“刚忙完。” 张奕擦着头发走到窗边，“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苏星月的声音瞬间拔高，“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不是不想理我……”
听着她碎碎念，张奕靠在窗框上没插话。窗外的阳光把树叶晒得打卷，四十度的空气里仿佛能看见热浪在扭曲，但心里那点因为复仇燃起的戾气，却被这叽叽喳喳的声音抚平了不少。
“地点你定。” 他说。
“就榕城广场那家‘遇见小面’！我想吃他们家的豌杂面加冰粉！” 苏星月报地址的速度比谁都快，“半小时后见，迟到罚你给我买十杯奶茶！”
挂了电话，张奕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颓废感还在，但至少看起来像个能出门见人的正常人类了 —— 这大概就是苏星月的魔力，再大的事，在她面前也能暂时按下暂停键。
第二天。
“遇见小面” 里冷气开得足，和外面的热浪简直是两个世界。苏星月扎着高马尾，穿着白 t 恤牛仔裤，看到张奕进来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你居然没迟到！” 她把菜单推过来，“快点点，我要饿死了。”
张奕点了两碗豌杂面，加了四份小吃，又要了两杯冰粉。等餐的时候，苏星月托着腮帮子打量他：“你这头发是被炮轰过吗？还有，你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没，你知道的，我重来不玩游戏，处理公司的事情罢了。” 张奕往她杯子里加了块冰，“你呢？最近在学校忙什么？”
“忙活命啊！” 苏星月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榕城大学快热死人了！”
“热死人？” 张奕刚端起水杯的手顿了顿，“现在是 2025 年，不是 1925 年，学校连空调都没有？”
“还真没有！” 苏星月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你自己看，这是昨天下午拍的，救护车在宿舍楼下排了队，我数了下，至少拉走五六个！”
照片里的场景确实离谱：几辆救护车停在宿舍楼下，穿着校服的学生被抬着往车上送，旁边还围着一堆举着手机拍照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烦躁和无奈。
张奕皱起眉刚想说话，苏星月已经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还有更离谱的，你看学校论坛。”
他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 ——
【救命！宿舍温度计显示 45.3 度，我感觉自己快被蒸熟了！】
【风扇吹出来的是热风，半夜热得在床上烙饼，现在在图书馆打地铺，抢位置比抢演唱会门票还难！】
【刚从医院回来，室友热晕了，医生说是轻度热射病。学费一年两万，连个空调都不配拥有吗？】
张奕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上大学那会虽然也吐槽过宿舍条件，但因为一直住在唐家，所以对宿舍的条件真没有直观的印象。
尼玛45 度？这是把学生当小笼包蒸呢？
“最气人的还不是这个。” 苏星月抢过手机翻到另一个帖子，“你看这个 —— 洋留学生宿舍！”
照片里的场景和刚才的地狱模式形成鲜明对比：双人间带独立卫浴，墙上挂着电视，最显眼的是墙角那个白色的空调外机，旁边还放着个小冰箱。
配文更扎心：【这是非洲留学生的宿舍，人家空调 24 小时开着，我们在隔壁楼蒸桑拿，这就是所谓的平等？】
豌杂面端上来时，张奕没什么胃口了。
“还有更搞笑的。” 苏星月吸溜着面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学校昨天拉了一车西瓜，说是给我们解暑。你猜怎么着？一个班分一个！我们班四十多个人，一人一口都不够，还得逼着我们拍照发朋友圈，说什么‘感恩学校关怀’，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张奕放下筷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想起自己穿越前在工厂当社畜的日子，夏天车间温度四十度，老板就发了一箱矿泉水，还得逼着员工拍视频说 “老板体恤员工”—— 这熟悉的窒息感，没想到在大学里还能遇见。
“留学生都是黑人？” 他突然问。
“对啊，大部分是非洲来的。” 苏星月点头，“听说奖学金一年十几万，包吃包住还配空调，我们本土学生就活该硬扛？昨天有个男生在宿舍中暑晕倒，被抬出去的时候还念叨着‘空调是奢侈品吗’，听得人鼻子都酸了。”
张奕端起冰粉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水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他知道龙国重视留学生，但重视到把本土学生当韭菜割，这就不是重视，是蠢。
“你等下。” 张奕掏出手机，通讯录里翻到 “榕城大学王副校长” 的名字。这个王启明是他之前捐图书馆时认识的，当时为了休学，掏出四个亿，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疼。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王启明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张少？稀客啊！您这阵忙什么呢？上次说的图书馆设计图……”
“王校长，问你个事。” 张奕打断他，“榕城大学宿舍没空调，学生热晕送医，这事你知道吗？”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王启明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张少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说来惭愧，学校正在开紧急会议呢，就是讨论这事。线路老化太严重，装空调得全楼换线，资金缺口太大……”
“资金缺口？” 张奕看了眼苏星月手机上留学生宿舍的照片，语气冷了几分，“我记得去年给留学生宿舍翻新，你们花了三千万吧？还有，我捐的四亿图书馆，你们说资金到位就能开工，现在进度条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