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洛的助理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黑色套裙衬得她身姿挺拔，手里的文件夹捏得死紧。她走到池洛身边，压低声音汇报，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池总，都办好了。”
池洛的指尖在中山装纽扣上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上三人，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褪去：“很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寒冬敲钟，让喧闹的宴会厅莫名静了半分。
“你这个坏女人！”颜悦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助理，猩红的指甲直逼对方脸门，“我正想找你算账，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她恨透了这个女助理，若不是她总在池洛身边转，自己怎么会抓不到更实的把柄？
“颜夫人！”助理后退半步，却没露怯，冷冷地看着她，“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颜悦狞笑着伸手去撕助理的晚礼服，“你跟池洛那些龌龊事，就是最好的证据！今天我非要撕烂你这张狐狸精的脸！”
“够了！”池洛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颜悦疼得尖叫，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痕。
“池洛！你还护着她？”颜悦又疼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是不是早就跟这个贱人勾搭上了？！”
“适可而止。”池洛的声音冷得像冰，甩开她的手。颜悦踉跄着后退，差点撞翻身后的香槟塔。
“我不为难她。”颜悦揉着发红的手腕，突然对池宴招手，“小宴，把东西给我。”
池宴赶紧从西装内兜掏出份文件，双手奉上。颜悦抓过文件，“啪”地甩在池洛脸上：“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签了它！我就放过你和这个贱人！”
文件散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得人眼睛疼，附加条款里赫然写着“池洛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
助理看着那份协议，突然嗤笑出声，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颜夫人，你确定要逼池总签这个？”
“关你屁事！”颜悦转头骂道，“等池洛滚蛋，第一个就把你开除！”
池洛弯腰捡起地上的协议，指尖划过自己的名字位置，纸张在他掌心微微发颤。不是害怕，而是积压了二十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颜悦，”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你可想好了。我签了字，就再也不是池家主，跟池氏集团再无半分关系。”
“签！赶紧签！”颜悦迫不及待地催促，生怕他反悔，“别磨磨蹭蹭的，你以为我还会留恋你？”
顾川也假惺惺地走上前，拍了拍池洛的肩膀：“洛哥，好聚好散。你跟颜悦缘分尽了，强撑着也没意思。签了字，大家都痛快。”
“对！签！”池宴往前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别占着茅坑不拉屎，集团有我和顾叔叔打理，肯定比你强一百倍！”
颜硕缩在后面，看着池洛冰冷的眼神，腿肚子直打转，却还是硬着头皮嘟囔：“签……签吧，别耽误时间了。”
池洛看着这一张张或贪婪或得意的脸，突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带着悲凉，最后化作彻骨的寒意。
“你笑什么？”颜悦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池洛没回答，只是伸出手：“笔。”
池宴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钢笔，笔帽都没拧稳就塞过去，生怕动作慢了池洛会变卦。
池洛握着钢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签名处，二十年前的雨夜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颜悦穿着他送的睡裙，依偎在顾川怀里；产房外，顾川捏着他的肩膀说“恭喜”；池宴第一次喊他“爸”时，颜悦在旁边偷偷掐孩子的腿……
这些画面像碎玻璃，扎得他心口生疼。
“怎么？不敢签了？”顾川的声音带着挑衅，“还是舍不得这总裁的位置？”
池洛深吸一口气，笔尖终于落下。“池洛”两个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像是用尽了他二十年的隐忍。
签完最后一笔，他抓起协议，狠狠团成个球，朝着台下扔去。纸团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颜悦脚边。
颜悦像捡到宝似的扑过去捡，顾川和池宴也赶紧围上去。三人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团，看清签名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签了！他真的签了！”颜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举着协议对台下嚷嚷，“看到没？池洛净身出户了！以后池家我说了算！”
顾川搂着池宴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以后顾氏集团就靠你了！”
“爸，我们一定能比他强！”池宴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台下的颜家亲戚也跟着欢呼，像是自己分了家产。只有少数人皱着眉，觉得这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池洛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就签了？
沈欣悦拉了拉池宴的袖子，小声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池宴甩开她的手，满脸不屑，“对这种废物，根本不用讲情面！你放心，以后我让你当全榕城最风光的总裁夫人！”
他转头看向池洛，突然觉得还不够解气，指着对方的鼻子骂：“池洛，你知道吗？这些年你在公司做的决策，全是错的！要不是我妈和顾叔叔帮你兜底，池氏早破产了！你就是个废物！离开集团，你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还有你，”他又指向助理，“赶紧卷铺盖滚蛋！别等我派人赶你！”
助理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反驳，却被池洛按住了肩膀。
“池总……”
“没事。”池洛对她摇摇头，他抬眼看向台下，目光掠过一张张或震惊、或鄙夷、或看好戏的脸，最终落在张奕身上。
张奕端着酒杯，朝他遥遥一敬，眼底的玩味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