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承诺了不让其他妃嫔搬进来,曲簌便放心改造昭纯宫,庭院里立起来两个秋千,秋千旁搭起了葡萄架,移植过来的枣树和梨树被砍去枝丫,看着光秃秃的。
正殿后开出了一块菜园,种上了辣椒、黄瓜、茄子等蔬菜,又种了一小块的西瓜,就那一小点西瓜种子还是托人从南方带过来的。
只是西瓜种植时间不在五月,不知道现在种能不能活。
她还想种番茄和红薯的,可是为进宫前她在去过的地方都打听了,定安目前没这两种植物。
她画了图,描绘了番茄和红薯的模样和口感,拜托给了小舅舅,小舅舅去的地方很多,希望小舅舅能带回来。
司工局按她要求烧制和铸造的器皿陆陆续续送来,形状各异,有的长得很可爱,有的大的出奇,曲簌按照功能让小忠子和小柜子清洗干净后,一一分类放在特意空出来的杂物房。
等一切都弄好了,已经是六月初了,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月份,连曲簌这个不太怕热的人,都开始不愿意出门了,每天除了给她的菜地果树浇水,其余时候都待在放了冰山的屋内。
也有令人高兴的事,她五月中旬种下的所有蔬菜和水果,大部分正常发芽了,西瓜存活的有三十多根瓜苗,长势旺盛。
宁州城不产西瓜,北方西瓜亦少的可怜,全靠从南方运输过来,古代不比现代有四通八达的道路和便捷的交通工具,路面情况更是参差不齐,西瓜属于易碎品,储存时间不宜过长,所以宁州城很少会有西瓜卖,有卖也贵的离奇。
曲簌满怀期待的看着瓜苗,仿佛西瓜自由就在眼前了。
慢慢的,曲簌适应了宫里的生活。
上月,肖政只有十天是歇在后宫的,就有五天是歇在她这里的,她一人占了一半,每次去请安,都会被阴阳几句,连听了两次,也就当没听见了。
肖政连着一个半月没招容妃侍寝,或许是容妃身边有人劝着,虽说每次见了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也没有实际找她的麻烦。
就是肖政似乎特别想要个孩子,每次来昭纯宫都折腾的无比厉害,可能是因为她适应了,慢慢从中体会到了乐趣,开始时舒服她会配合,后来累了就过河拆桥了,倒也不能怪她,只能怪肖政体力太好了。
昭纯宫曲簌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有些宫里却是乌云密布了。
——
云禧宫。
“呕呕……呕……”阵阵呕吐声传出,殿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好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呕吐过后,陆贤妃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床上,脸色此刻如一张白纸般毫无血色,显得格外苍白,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青灰之气。原本美丽的面容如今也被痛苦所扭曲,看上去十分憔悴。
而那消瘦脸颊两侧,则残留着因刚才剧烈呕吐而流淌出的泪水。
宫女小圆端着水上前来给陆贤妃擦拭脸庞,孙嬷嬷端着粥焦急的站在床前,“娘娘,你多少吃点吧,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东西,身体受不住的。”
她就说娘娘不该用药怀上孩子,孩子还不足两月,娘娘就吐了半个月了,只能喝两口白粥,多一口都会吐出来,药更是喝不进去,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孩子了,大人也受不了的。
陆贤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当她听到那个“吃”字的时候,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涌上喉咙,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这种感觉,整个人又软绵绵地趴在床边,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由于吐的厉害,胃里早已空空如也,难受却丝毫未减,每一次干呕都像是要把整个内脏都给吐出来似的,痛苦不堪。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一些苦涩的黄水,顺着嘴角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令人触目惊心的痕迹。
孙嬷嬷手忙脚乱地将手中那还冒着热气的粥碗放下,快步走到陆贤妃身前,一只手轻轻地帮陆贤妃拍打着后背,一只手拿着帕子擦着陆贤妃的泪水。
看着陆贤妃苍白如纸的面容和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孙嬷嬷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
声音因为焦急和心疼而变得有些哽咽,带着明显的哭腔,“我的好小姐呀!咱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真的会要命的,你这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呢,你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奴我怎么办啊。”
心疼上头,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了。
吐过的陆贤妃瘫软在床上,胸口起起伏伏,双眼无神,嘴上却艰难的说道:“我要他,他是我的孩子,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也要他。”从太医把出喜脉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话音刚落,陆贤妃双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娘娘……”
“娘娘,醒醒,小圆,余海,快去叫太医……”
云禧殿乱做一团,孙嬷嬷手足无措,不敢动陆贤妃,余海飞奔着去请太医。
云禧宫的动静很大,不一会儿闹得满宫皆知,离得近的陈妃和王德妃比太医还先到。
陈妃刚进入内室,就被难闻的气味刺激了嗅觉,不自觉的用手帕捂着鼻子,王德妃站在外间观望,没进入内室。
孙嬷嬷一心在自家娘娘身上,知晓陈妃和王德妃来了,请安后就让小圆去伺候着。
一刻钟之后,余海带着太医院的两个太医赶了过来,一个是曲济仁,一个是林有林太医,随着一同来的还有娴贵妃。
孙嬷嬷见娴贵妃都来了,连忙请安:“老奴见过娴——”
娴贵妃打断了孙嬷嬷的请安,“不必多礼,快让曲太医看看陆妹妹如何了,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就晕倒了。”
自从陆贤妃爆出有孕以来,云禧宫隔三差五的请太医,她一直怀疑陆贤妃是装可怜博皇上怜惜,可陆贤妃最不屑争宠了,但又想来人是会变的,特别是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