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厌恶地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洗了好久。
刚才马晓春的那番动作,被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她有点过了,虽然都是女同志,但她那动作真的是太猥琐了。
而林遥和现在的那些女同志不一样,肖凯旋们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他们都习惯了。
马晓春仗着自己是城里人,向来不把他们这些农村来的当兵的放在眼里,大家伙也都知道。
陆青隐更是怒火中烧,占他媳妇儿的便宜,当他是死了吗?
“陆团,你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要搬过来,我姐好心过来看看,她怎么上手就打人呢?”马艳丽连忙将她姐姐扶好,还不知道,后背上沾了一大块白石灰。
陆青隐怒道,“是谁跟你们说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媳妇儿,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虽然结婚证暂时拿不了,但婚礼必须要先办,陆青隐打的就是宣誓主权,牢牢占据的主意。
美梦破灭,马艳丽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如丧考妣,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青隐,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
马晓春也生气了,“陆团,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们家老孙说的?”
她指着自己妹妹质问陆青隐,“我妹妹一直就在隔壁呢,为了你,她都愿意从市里调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班,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满屋子的人都懵了,包括陆青隐。
瞬间他也是气笑了,“嫂子,孙团的确向我提过,说是嫂子你要给我介绍相亲的事,当时我跟孙团说没时间,等以后再说。
至于嫂子你要给我介绍谁,我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件事往后我提都没有再提。”
他指着隔壁,“孙团应该就在吧,嫂子可以去把孙团喊来,我们三面锣六面鼓,把这件事说清楚!”
自始至终,林遥就站在原地,她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冷静得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
等孙克洋来了,陆青隐又把原话说了一遍,问道,“孙团,你催过我,这是事实,但每次,我都婉拒了,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嫂子要给我找的相亲对象是谁,如何如何。
关于相亲的事,我们也没有任何口头协议,最后一次,我还跟你说过,我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让嫂子不必为我费心,这话我说过吧?”
这是事实,孙克洋哪怕再想结这门亲事,这会儿也只能打消了念头,如果再执着,那就是把陆青隐往死里得罪了。
将来,他们还怎么合作?
“是这样。”孙克洋向陆青隐赔罪,“兄弟,是我没有和你嫂子把话说死,想到后面总有机会的,哪里想到你小子动作这么快!”
马艳红如遭雷击,她泪眼涟涟,戚戚哀哀,“你不是说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你现在又怎么这么快结婚?”
谁能料到,这姑娘居然还能做出这般自取其辱的事。
陆青隐看着林遥,眼底浮现出了笑意,“遇到了喜欢的人,自然就结婚了,难道还要眼睁睁地错过?”
马艳红浑身一颤,面如死灰。
喜欢的人!
这样一个在外人面前清冷得如同秋霜冬雪一般的人,居然也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喜欢的人”这样的话来。
“她……她一个乡巴佬,你,你,你……不是说你是燕市的人吗?”
马艳红觉得陆青隐眼瞎得厉害,恨其不争。
肖凯旋“呦呵”一声,“咋地,还瞧不起咱们农民阶级啊?这是哪里来的资本主义大小姐作风?”
林遥直起身体,走了过来,上下打量马艳红一眼,“啧”了一声,“这么怕嫁不出去?不过也是,都说相由心生,如果底子基础不好,比如我这样的,一身正气撑着,也有人看得上;
可你这种满腹诡谲心肠,一看就让人退避三舍,想嫁人,怕是难!”
肖凯旋等人大笑起来,“嫂子,哪有这样埋汰自己的,你要是长得不好看,这天底下就都是丑八怪了!”
“是啊,嫂子,我就没见过比你长得还好看的,你就像我奶奶小时候说的小仙女,好看!”
“你要不好看,咱团长会喜欢?咱团长眼光可高了!”
马艳红被当场说长得丑,嗷呜一声,捂着脸冲了出去,马晓春狠狠地瞪了林遥一眼,不放心,跟了出去。
孙克洋一言难尽,但这事儿,确实是自家这边做得冒失了点,“老陆啊,这事儿我们欠妥当了,我这边向你赔不是……”
“孙团,应当赔不是的不是你,而是你家嫂子和刚才那女的,也不应该是对我,而是对我媳妇儿。”
孙克洋心里就跟日了狗一样,但陆青隐计较了,他就不敢怠慢,只好对林遥道,“弟妹,抱歉啊,你嫂子她这个脾气是很耿直,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林遥嗤笑一声,“都上门抢我男人了,让我不和她一般见识,笑话,凭什么?”
孙克洋第一次遇到这种,一般情况下,稍微明理一点的,就会一笑而过,大家你好我好都好,可没想到,这女的跋扈不说,还如此不讲道理。
顿时,孙克洋的脸沉了下来,实在是挂不住,“那林连长,你说该怎么办?”
“林连长”一喊,态度就出来了。
“诚心诚意道歉,我自然会接受。嘴里说道歉,脚下还在使绊子,还要我说原谅,当我是傻子吗?瞧不起我是农村人啊?能理解,毕竟,阶级斗争现在还没有结束,我们再接再厉,会一直进行下去。”
“谁瞧不起我们农民阶级,那就别吃粮食了!”有个农村小战士气得不得了。
部队里,他们农村的也是占绝大多数。
因为当兵苦。
被别人这样指着鼻子嫌弃,谁受得了!
孙克洋怒道,“嚷嚷什么,谁瞧不起了?不就嘴上说说而已。你难道不想娶个城里媳妇儿,娶个识文断字的?”
“不想!”那小战士梗着脖子道,“也没见孙团你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儿就有多好,谁不知道你以前回去还要跪搓衣板!不洗脚都不让上床,连那啥都要洗干净才让睡。”
孙克洋的脸胀成了猪肝色,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陆青隐拦着了,“孙团,冷静,人家小战士只是说了句实话,啥时候咱部队里连实话都不让说了。”
孙克洋忍了又忍,“那是爱干净,讲卫生!”
说完,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时间不早了,陆青隐要早点把屋子收拾出来,准备加夜班干活,他送林遥先回去,路上,陆青隐急巴巴地解释,“遥遥,我真不认识那女的,以前孙团是提过这事儿,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