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国王那位名不经传的私生子——沃德·亚希伯恩,联合前主教阿道夫·罗德尼的残余势力,直接发动了对王宫的战争。
照理说,王都位于主城圣洛亚的中心点,有皇家骑士团把守。
加上不远处就是圣殿和圣学院的本部,有大量优秀的魔法师和战士驻扎。
谁也没想到这样固若金汤的王宫,会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直接被攻陷了。
沃德带着的那位没有露过面的黑袍魔法师,几乎在瞬息间就斩落了老国王的头颅,并且一抬手就轰飞了所有赶来支援的皇家骑士团。
只那位魔法师一人,就像是一支千军万马的军队。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皇家骑士团在那人的面前溃不成军四散逃窜。
二皇女索菲亚被当场斩杀,大皇子索耶率领荣光骑士团悍然死守,重伤,下落不明。
圣殿驻守的三名大主教,两位不知所踪。
雪莱与道尔顿带着援军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昔日金碧辉煌的王都,在几十分钟内,几乎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宫殿门前雪白的长阶被染得鲜红,淅淅沥沥的血水淌落下来,染红了半片广场。
沃德就这么闲庭信步地从这片血红上踏过,将手里插着一枚脑袋的剑扎在宫门口的木头长柱上。
那是皇家骑士的佩剑,上面扎着老国王的脑袋。
如果南荣在场的话,就会发现他见过这位老国王。
是在王宫长长的迷宫一样的廊道里,长得像戴夫的那位园丁。
毕竟南荣只见过索耶和雪莱,所以下意识地认为,王室的特征就是金发碧眼,也没想过兄弟俩遗传的是母亲。
老国王的脑袋边上,还扎着一具断气的尸体,是二皇女索菲亚。
雪莱的印象里,他的这位皇姐向来性格温和不争不抢,喜欢文学和艺术,小时候还会在索耶训斥完自己之后偷偷塞糖安慰自己。
那样鲜活又温柔的人,此刻却像待宰的牲畜一样,被利剑钉在宫门口淅沥沥地放血。
雪莱目眦欲裂,几乎举着剑就要去和沃德拼命。
向来喜欢和稀泥的中立派道尔顿主教此刻却冷静的可怕,他法杖一扬,升起一道元素屏障,拦住了发疯的骑士长。
雪莱的力道很大,几乎要直接冲破这道屏障。
于是道尔顿吼了一声:“……殿下!”
这两个字将雪莱的神志唤回来了一些。
……是,他是三皇子殿下。
一夜之间,王室只剩他了……在没有把握和沃德硬碰硬之前,他不能冲动。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抬起了眼眸,望向远处正立在宫门口的沃德。
后者也在看他。
沃德冲他挑衅地一抬下巴,在看到对方抬起那双狼一样锐利的绿眸看过来的时候,他兴奋地咧开了嘴角。
沃德神经质地笑起来:“……对了,就是这个眼神!哈哈哈哈……”
他笑得开怀,连眼角都渗出了泪水,又倏忽一变脸,对着身后的傀儡下令:“干掉他。”
黑影一闪而过。
下一秒,巨大的魔法阵从傀儡脚下升起,几乎是瞬发的攻击,密集而迅速地朝着雪莱的方向袭来。
那些魔法攻击像是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不难想象要是被其击中,会被射成一面无孔不入的筛子。
雪莱在攻击到来前就迅速做出了判断。
无法硬撼。
这将是他难以招架的力量。
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时刻。
哪怕是再生死一线的时刻,他也没有过这种不战而馁的感觉。
握着剑的手心在颤抖,他却将剑一横,咬牙准备迎战。
那裹挟着庞大魔力的一击最终被他的剑势化解,雪莱的剑尖在空中优雅地画了个圈,然后平举,直指向高台之上的沃德。
——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沃德有些意外,在高台之上抱着胳膊挑了一下眉毛,嗤道:“竟然能够接住‘那位’的全力一击,真不错。我还以为亚西伯恩家都是索耶那种只会空口讲大话的废物呢。”
雪莱的虎口其实被刚才的攻击震得发麻,但是被他平举着的剑尖依旧很稳。
他开口:“你不配提他们的名字。我要你偿命。”
那位黑袍傀儡再次举起了魔杖。
杖尖汇聚起来的海量元素流荡起无形的波动,将对方罩在脸上的兜帽掀起来了一些,露出一截熟悉的闷青色卷发来。
共事多年,雪莱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尤金?!
道尔顿显然也认出了尤金,他没雪莱那么死板,是个极其审时度势的人。
眼看着情况不对劲,他果断一扬魔杖先支起一道能够隐蔽视野的屏障。
支起的屏障像一个大型烟雾弹,将赶来的援军尽数笼罩起来。
傀儡魔法师的脑子显然没有真人那么灵活,在视野内失去了目标后,他法杖上蓄起的法光也一点点弱下来,然后消弭在空气中。
他茫然地垂下了手,等待着沃德下命令。
沃德气急败坏地喊着:“停手干嘛!把那个障眼法轰掉啊!”
傀儡这才一板一眼地再次举起魔杖,一束法光从他魔杖顶端旋转的魔法阵上冲击而出。
攻击轻而易举地撞碎了那道屏障,轰一声砸了进去,扬起了几层楼高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