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玄夜被广播叫到了教务处。
\"校医请产假了。\"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校长说你有红十字救护证？\"
玄夜张了张嘴——他明明只写了\"略通医术\"——但看到校长室飘来的传音符，只好点头。教导主任如释重负地塞给他件白大褂：\"下午篮球联赛，你去坐镇。\"
校医室弥漫着酒精和过期中药的味道。玄夜拉开抽屉，发现听诊器上结着层冰晶，温度计显示室内只有5c——这显然是苏清雪昨天来量体温时留下的\"纪念品\"。
\"喂，校医在吗？\"
粗犷的嗓音伴随着撞门声。三个篮球队男生架着个伤员冲进来，受伤的那个右腿鲜血淋漓，校裤都被金属看台划破了。
\"放床上。\"玄夜戴上橡胶手套，实则暗中运转望气术。伤口泛着黑气——这是感染前兆，普通校医根本处理不了。
\"忍着点。\"他假装从柜子里取药，实则从储物戒摸出株回春草，揉碎后混入双氧水。
伤员突然抽搐：\"医生！伤口在发烫！」
玄夜暗道不好。回春草药效太强，对凡人而言堪比烈性兴奋剂。他急忙掐诀压制，却忘了自己只有练气期实力——灵力输出顿时失控。
\"啊！我的腿！\"伤员惨叫一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皮肤表面却冒出...绿毛？
体育老师老周闻声赶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伤员腿上的伤口神奇愈合了，但整条小腿长满了苔藓般的绒毛；玄夜正用刮胡刀给他剃毛；而校篮球队长举着手机在直播：\"老铁们看！我校惊现绿毛怪人！\"
\"你给他用了什么？\"老周揪住玄夜衣领，\"类固醇？生长激素？\"
\"只是...呃...新型叶绿素敷料。\"玄夜瞥见窗台上的绿萝，急中生智，\"促进细胞光合作用。\"
老周狐疑地松开手：\"那你解释下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在你抽屉发现的。\"
玄夜心头一紧——那是他用来装清心丹的瓶子！
\"维生素。\"苏清雪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抱着一摞考勤表，发梢还挂着冰碴：\"校医室药品登记表上写着呢。\"
老周翻看登记表，果然在\"维生素b族\"那栏看到了相同瓶型照片。玄夜趁机把绿毛伤员推进里间：\"需要进一步观察！\"
门关上的刹那，苏清雪突然踉跄扶墙。她的睫毛开始结霜，呼吸间吐出白雾——这是灵力暴走的征兆！
\"你...\"玄夜刚碰到她手腕，就被冻得缩回手。少女的经脉里寒气乱窜，像极了当年走火入魔的冰魄宗弟子。
别无选择，玄夜咬破指尖，以血为媒画了道阳火符。但就在符文即将完成的瞬间，苏清雪无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火相激，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老周破门而入时，只见两人跌坐在地，玄夜的右手和苏清雪的左手紧紧相扣，中间夹着张烧焦的考勤表。
\"你们在搞什么...\"老周的声音戛然而止。
焦黑的纸灰飘落，露出下面冻成冰雕的蟑螂——这畜生刚才差点爬到他脖子上！
\"物理除虫。\"玄夜喘着气说。
\"生物防治。\"苏清雪同时开口。
老周看看结冰的蟑螂，又看看冒烟的考勤表，最后目光落在两人仍交握的手上。
\"年轻真好啊。\"他摇摇头走了，顺便拖走了还在直播的篮球队长。
确认脚步声远去后，玄夜才松开手。苏清雪的掌心多了道火焰纹，而他的手腕上则浮现出冰花印记。
\"这是...\"
\"灵力共鸣。\"玄夜盯着冰花印记，\"看来我们前世...\"
\"别说那个词。\"苏清雪突然捂住太阳穴，\"每次听到'前世'我就头疼。\"
她起身时，一缕白发扫过玄夜脸颊。那缕头发末端竟变成了火焰般的红色，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放学铃响后，玄夜在校医室发现了张字条：
【今晚子时，图书馆地下二层，带上来那瓶\"维生素\"】
——落款画着个雪花图案。
玄夜摩挲着冰花印记，储物戒里的清心丹突然变得滚烫。他想起校长警告过的\"轮回印\"，以及...冰魄宗圣女当年走火入魔的真正原因。
周五中午，玄夜盯着食堂阿姨的右手看了十分钟。
那支盛满红烧肉的勺子每次递到餐盘上方时，都会诡异地抖动三下，精确抖落两块肥肉。更可疑的是，所有阿姨的手抖频率完全一致——这绝不是帕金森氏症能解释的。
\"新生吧？\"打饭队伍前面的学长回头，\"江阿姨的手抖绝技，二十年校史记载。\"
玄夜眯起眼睛。望气术下，阿姨们手腕上缠绕着丝线般的灵力，一直延伸到厨房深处。这是最低级的傀儡术，但用在凡人身上...
\"三两饭！\"轮到玄夜时，江阿姨的勺子又开始抽搐。
他假装掏饭卡，实则将破障符贴在餐盘底部。符纸触碰到傀儡线的刹那，整个食堂的灯光都闪烁起来。
\"咦？\"江阿姨突然僵住，右手不再抖动，而是稳稳舀了满勺红烧肉扣在玄夜盘中。
连锁反应开始了。
3号窗口的孙阿姨不再抖青菜，4号窗口直接给双份鸡腿。学生们愣了几秒，随即爆发欢呼。队伍瞬间乱成一团，高年级生开始疯狂加菜，新生们举着餐盘高喊\"阿姨万岁\"。
\"怎么回事？\"纪检部的喇叭声穿透嘈杂。
苏清雪站在食堂中央，左臂的\"纪检\"袖章闪闪发亮。她正要维持秩序，突然盯住厨房门缝——那里有半张黄符正在燃烧！
玄夜暗道不妙。破障符效果扩散太快，已经烧到了傀儡师的本命符。整个食堂的灯光开始频闪，几个阿姨突然开始跳广场舞，还有个开始用勺子表演京剧花枪。
\"所有人！\"苏清雪跳上餐桌，\"蹲下！\"
她摘下雪花发卡往空中一抛。发卡炸裂成无数冰晶，在食堂上空形成短暂的人工降雪。趁众人抬头看雪的瞬间，玄夜闪进厨房，一剑指戳晕了躲在蒸笼后的干瘦老头——那老头手里还攥着把牵丝木偶。
\"校史馆管理员？\"玄夜认出老头的工作牌。
老头惊醒后第一句话是：\"你们道玄宗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没改！\"
玄夜正要追问，苏清雪已经冲进来。她看到满地傀儡线和昏迷的老头，二话不说打开冰箱，把老头的手按在冷冻层上。
\"你干嘛？\"
\"制造合理昏厥原因。\"她冷静地调整老头姿势，\"低温导致心律失常，懂？\"
玄夜突然想起千年前，冰魄宗那位总能把违规行为解释成\"练功走火\"的执法长老。
两人拖着老头从后门溜出去时，食堂已经乱成一锅粥。纪检部干事们忙着记录\"集体食物中毒\"事件，而学生们在讨论刚才的\"幻觉降雪\"。
\"天台风大。\"苏清雪突然说。
玄夜愣了下才明白这是邀请。两人坐在水箱后面，分享着唯一幸存的餐盘——玄夜那份没被污染的红烧肉。
\"为什么帮我？\"玄夜用火符加热已经冷掉的米饭。
苏清雪用指尖轻触饭盒边缘，瞬间冰镇了过烫的菜：\"发卡298元，从你工资里扣。\"
阳光透过她耳际的碎发，照在餐盘边缘的冰火交界处。玄夜注意到她的耳垂上有颗红痣——和冰魄宗圣女当年被寒毒反噬留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那个管理员...\"
\"校规第零条补充条款。\"苏清雪突然说，\"禁止在食堂使用傀儡术。\"
玄夜的筷子停在半空：\"你怎么知道校规第零条？\"
少女的筷子尖凝结出冰晶：\"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总念叨这个。\"她顿了顿，\"长得有点像校长。\"
两人同时望向办公楼方向。校长室的窗帘可疑地动了下。
下午的校广播站通报称：食堂电路故障导致集体幻觉，管理员老张因低温症送医。而玄夜的校医室抽屉里，多了张用冰晶固定的纸条：
【傀儡门余孽现，轮回印危】
字迹旁画着个小小的雪花，正在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