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他猛地转身,眼神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易容后!即刻进城。”
话音未落,灵镰已掏出随身携带的人皮面具,青蜂则利落地拆开包裹,取出粗布麻衣。
唯有伍七师徒抱臂而立,他们常年隐于暗处,鲜少在人前露面,反倒无需这番伪装。
妫虞凄慢条斯理地解开外衫,换上一袭玄色道袍。
衣料上暗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腰间系着的青铜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越声响。
裴行在盯着那身装束,瞳孔骤然收缩 —— 这道袍款式、纹饰,这不就和那日落州城的登徒子一样嘛!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妫虞凄一记冷冽的眼神逼得将话咽回肚里。
“进城后,谨言慎行。”
妫虞凄整了整衣襟,转身望向巍京城方向,嘴角笑意愈发森冷。
“咱们,该去阮家借住上几日。”
众人默默跟上,十一道身影很快隐入山道间。
一行人踏入巍京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身着各异的江湖客。
但即便鱼龙混杂,却无一人敢在此肆意闹事,这座城似乎有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让众人都收敛了性子。
妫虞凄等人不紧不慢地在城中游走,时而驻足观望,时而低声交谈。
他们深知,若要在阮家借住,先摸清周边地形与各家族的分布位置是极为必要的。
就这样,众人逛了整整一天,终于对城中各家族的所在位置有了大致了解。
随后,他们来到了阮家府邸前。
只见大门紧闭,门外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裴行在向前几步,抬手叩门。
“咚咚” 的敲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名下人谨慎地探出头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何人?”
妫虞凄却不答话,脸色一沉,猛地一脚踢开大门。
那下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撞飞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听到大门处的动静,阮家众人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大胆,居然在我阮家放肆!”
阮卫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来人,给我拿下这帮恶贼!”
就在众人即将冲上前时,阮振也是匆匆赶来。
他一眼瞥见那身着道士打扮的妫虞凄,对方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意,让他心中猛地一震,这感觉似曾相识。
而妫虞凄则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地看着他。
“住手!”
阮振突然大喊一声,阮家众人一愣,纷纷停下脚步。
“阮振,看来之前的惩戒没把你治好!”
阮卫狠狠瞪着他,满脸的不悦。
但阮振却毫不理会,径直上前,“扑通” 一声跪下。
“见过大人!”
阮卫见状,心中一惊,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妫虞凄微微拉下墨镜,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
不一会儿,阮家上下老小,嫡系旁系,全部跪在了院子中央。
“哎,看来你们阮家没落了呀。”
妫虞凄咂咂嘴,眼中满是不屑。
他扫视着众人,心中暗自盘算:偌大的阮家,嫡系旁系加起来,竟然才只有一位大宗师,两位宗师,五品高手也不过八人,其余的皆是些无名小辈。
阮家之前派人去接奄奄一息的阮雄,途中就被他们自己人除掉了。
而阮卫他们根本没把阮振当回事,阮振和阮雄是同辈的兄弟,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被当作下人一般对待。
接回来后惩戒一番便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还有钱吗?”
妫虞凄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名五品高手的断臂,鲜血顺着断臂滴落在地上。
“还有。”
阮振小声回答。
阮家在妫虞凄手上已经被抢过两次了,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砰!” 灵镰随手扔出一副带着血迹的骨架,落在众人面前。
众人见状,吓得脸色苍白,纷纷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
那骨架的主人舌头已被割掉,妫虞凄不想因扰民而被投诉,才将他的舌头割去。
“我要在你们阮家住上几天。”
妫虞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人便发出一阵害怕的低语声。
他们清楚,这一段时间里,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和眼前这人一样的下场。
妫虞凄眼神一冷,众人立刻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卫家兄弟正准备给众人喂药,被青蜂上前打断。
她拿出新调制的毒药,得意地说,这毒药只有她能解,即便他们能找到天人来解毒,就算治好了也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很快,众人便在威逼下吃下了这 “独家秘方”。
“对了,阮振你带人去把城外那些马给我牵回来养着。”
妫虞凄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马匹,那些可都是他的财产,他可舍不得丢弃。
“遵命,大人。”
阮振领命后,带着人匆匆朝着妫虞凄所说的那家酒楼赶去,准备牵回马匹。
白日里的喧嚣渐渐褪去,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整个巍京城。
妫虞凄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闲逛,而是沿着长廊缓缓踱步。
长廊上,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眉头微皱,心中思绪万千,思索着在这段借住在阮家的时间里,究竟该做些什么。
“南直隶巍京六洲一关,公州安,千州毋,克州司徒,咸州姜,渊州东西关叶分,明州则是祝傅高,最后一关关中王,巍京是他们主家所在,其他的都是利益分配。”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各方势力。
然而,各种计划和想法都被他一一否定。
他深知,那关中王家背后有真武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目前只能先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不知不觉间,妫虞凄走到了一处略显落魄的院子。
院子里,一位俊美妇人正低头洗着衣裳。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却难掩其秀丽的面容。
妇人起身换水时,不经意间瞥见了妫虞凄的身影,心中一惊,手中的水盆差点掉落。
她连忙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
“见过大人!”
之前妫虞凄大闹阮家时,她也在现场,只是当时妫虞凄并未注意到她。
“你就是阮末的娘亲?”
妫虞凄走到台阶前坐下,目光落在妇人身上,开口问道。
妇人微微点头。
她本是阮雄的妻子,阮雄得势时,她在阮家也算有一席之地,可是现在阮雄死了,她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