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拿铁香气，混合着隔壁桌传来的轻柔爵士乐，将整个空间晕染得慵懒而温暖。蒋舒婷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韩家乐放在桌上的手背，像触电般迅速收回，目光却不敢移开——韩家乐正低头搅动着杯里的焦糖玛奇朵，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嘴角噙着的浅笑像是浸了蜜。
“你看什么呢？”韩家乐抬眼，恰好撞进蒋舒婷慌乱躲闪的目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咖啡都要凉了。”
蒋舒婷猛地端起杯子，滚烫的液体烫得她舌尖发麻，却硬是咽了下去，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没、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她望着窗外，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余光却还是忍不住追随着韩家乐的身影。
韩家乐放下咖啡勺，指尖轻轻划过杯沿：“其实……昨天晚上，谢谢你留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我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看到你站在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还是会害怕。”
蒋舒婷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过去：“以后我都在。”三个字说得笨拙却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韩家乐反手握紧她的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而咖啡馆后排靠窗的位置，三道身影正压低了脑袋，挤在一张桌子后面。郝婧怡举着菜单挡着脸，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手指在桌子底下疯狂比划着，嘴里无声地说着：“快看快看！拉手了！我就说她们肯定有事！”
张昕拿出手机，调到静音模式，对着前面偷偷拍了张照，屏幕上的两人相视而笑，阳光在她们周身镀上一层柔光，画面温馨得像幅精心绘制的插画。“这甜度，比得上我点的焦糖布丁了。”她小声嘀咕，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王奕端着面前几乎没动过的美式咖啡，眉头却微微蹙着——不是因为咖啡太苦，而是总觉得这温馨的氛围里透着点不真实的平静。她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和郑丹妮的聊天界面，队长半小时前刚发了句“别玩脱了”，现在看来，这话倒是有点预见性。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咖啡馆深处的洗手间方向传来，像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室内的宁静。爵士乐戛然而止，原本低声交谈的客人纷纷抬头，脸上的悠闲被惊恐取代。
蒋舒婷几乎是本能地将韩家乐护在身后，另一只手迅速摸向腰间——那里是空的，她今天没带配枪。但多年的训练让她肌肉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洗手间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冷静：“待在这里别动。”
韩家乐握住她的衣角，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点。”
后排的三人也立刻站了起来。王奕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低声吐槽：“不是吧？这都能遇到案子？可恶，刚吃的糖都要被吓没了！”她认命地从包里翻出法医工具箱，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郝婧怡已经摸出了警官证，原本吃瓜的兴奋劲儿被职业本能取代，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算了算了，工作要紧，先干活。”
张昕则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挡住想要上前围观的客人：“大家请退后，我们是警察，麻烦保持安静！”
三人迅速来到蒋舒婷身边，形成一个默契的包围圈。王奕推了推郝婧怡的胳膊，朝洗手间抬了抬下巴：“亮出证件，控制现场。”
郝婧怡立刻上前，将警官证亮给脸色惨白的店员：“警察，发生什么事了？”
店员哆哆嗦嗦地指着洗手间的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里、里面……有个男学生……被人割喉了……刚才进去洗手，突然就尖叫起来，我们进去一看，人已经倒在地上了，血流了一地……”
蒋舒婷听到“割喉”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将韩家乐往身后又拉了拉。韩家乐却轻轻挣开她的手，走到王奕身边，眼神坚定：“我来记录，你去维持秩序。”她从王奕手里接过记录本和笔，曾经被绑架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被职业素养压了下去。
王奕点点头，戴上手套和口罩，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狭小的空间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倒在隔间门口，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浸透，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还在顺着瓷砖缝隙缓缓流淌，在地面积成一滩暗红的水洼。
“死者男性，年龄约17-19岁，穿着本地高中校服。”王奕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伤口边缘，“切口平整，深度一致，凶器应该是薄刃刀具，比如美工刀或手术刀。伤口从左侧颈动脉延伸至右侧，下手精准狠辣，凶手应该有一定的解剖知识，至少对人体结构很熟悉。”
她翻了翻死者的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死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根据血液凝固程度判断，应该是尖叫时被袭击的。你们看这里——”她指向死者紧握的右手，“手指蜷缩，像是死前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掌心是空的，可能被凶手拿走了。”
蒋舒婷在洗手间外拉起警戒线，将围观的客人疏散到咖啡馆外，同时让张昕联系警局支援：“通知技术科，带勘查设备过来，另外查一下死者的身份，看看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郝婧怡则在咖啡馆里进行初步询问，拿出本子记录着客人们的证词：“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死者进来的？有没有注意到可疑人员？”
韩家乐站在王奕身边，飞快地记录着尸检信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格外清晰。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记录的字迹却工整而清晰，每一个数据都准确无误。当王奕提到伤口的精准度时，她突然想起了人皮面具案里的切割手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王奕，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这手法，似乎和之前的案子有些相似。
王奕站起身，摘下沾血的手套，扔进物证袋里：“死者口袋里有学生证，叫李明，是附近三中的高二学生。口袋里还有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看起来不像是乖乖学生。”她走到洗手台边，仔细检查着台面，“这里有少量喷溅状血迹，凶手应该是站在死者身后动手的，得手后从后门或者窗户跑了——洗手间有扇小窗，窗扣是坏的。”
蒋舒婷走了进来，看到韩家乐站在血迹旁边，眉头微蹙，上前轻轻将她拉到外面：“这里血腥味重，你先出去等着。”
韩家乐摇摇头：“没事，我能行。”她指了指记录本，“王奕发现的线索我都记下来了，等下可以并案分析。”
蒋舒婷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心疼她要面对这些血腥的场面，又为她的坚强感到骄傲。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维持秩序，只是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韩家乐身上，确保她处于安全的范围内。
咖啡馆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午后的宁静。郑丹妮的车率先停在门口，她推开车门快步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几个聚在一起准没好事。”当她的目光扫过蒋舒婷和韩家乐紧握的手上时，眼神顿了顿，随即恢复了严肃，“情况怎么样？”
王奕递过尸检初步报告：“割喉致死，手法专业，凶手可能与之前的人皮面具案有关联。死者身份已确认，正在联系学校和家属。”
郑丹妮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紧：“又是精准切割……看来我们遇到的不是模仿犯，就是同一伙人。”她看向众人，语气凝重，“看来这假是彻底休不成了，全员归队，彻查这个案子。”
阳光依旧明媚，咖啡馆里却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原本温馨的约会被突如其来的凶案打断，甜蜜的氛围荡然无存。郝婧怡看着被抬走的尸体，小声对张昕说：“这下好了，瓜没吃成，还得加班。”
张昕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无奈：“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啊。不过说真的，等破了案，高低得让舒婷请我们吃顿好的，补偿一下我们的精神损失。”
王奕收拾着工具箱，目光落在窗外——阳光依旧灿烂，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谁也不知道这家咖啡馆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凶案。她想起刚才看到的蒋舒婷和韩家乐相视而笑的画面，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想安安静静吃个瓜，还真是件奢侈的事。
而被议论的两人正站在警戒线外，蒋舒婷的手轻轻搭在韩家乐的肩上，无声地传递着力量。韩家乐抬头看向她，轻声说：“看来今天的约会，要变成加班了。”
蒋舒婷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没关系，约会可以改天，但案子不能等。等忙完了，我再陪你，多久都可以。”
阳光穿过她们交握的手指，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一个无声的承诺。咖啡馆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尽，但两人眼中的爱意，却比之前更加清晰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