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尸骨就是沈瑶后。
那么,她手机通讯录里,最后打给的人、沈瑶的前男友,就有了很大的作案嫌疑。
和杨若兰聊了一个多小时,等再次回到宋雄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穿着粉色秀禾服的姑娘在收拾院子里的糖纸瓜子壳。
看到南姝二人,愣了下,疑惑问道:“你们是?”
听口音,姑娘似乎并不是杭城人,带着些许广城那边的口音。
“你好,我们是宋雄的朋友。“
南璞年道。
“阿雄的朋友…”姑娘狐疑看了眼二人,说了句稍等,就放下扫帚,进屋喊人,很快,穿着中山装,头发上还沾着几片彩色飘带的宋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相比于证件照,他本人看起来更加瘦削,一米七七的个子,皮肤偏白,鹰钩鼻,长脸,面容算是清俊。
看到两人,脚步犹疑,“你们是?”
姑娘没出来,应该是看出南姝两人似乎并不是单纯来祝贺的,就干脆给三人留了空间。
“警察。”
南璞年拿出警官证。
宋雄脸色微变,试探着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来问沈瑶的吧?”
南璞年似笑非笑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是问沈瑶,而不是其他?”
“一开始沈瑶不见的时候,也有派出所的警方例行来询问过,我就想你们可能也是…”他给两人搬了条长凳,“警官你们坐。”
他顿了顿,询问道:“沈瑶,找到了吗?”
宋雄的反应,倒是十分自然。
“还没有。”
南璞年坐下,视线一直盯着宋雄,“根据调查,一年前,沈瑶给你打了个电话,通话记录有二十多秒,她和你说了什么?”
“一年前……”
宋雄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旁边的橘子,“哦,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电话,瑶瑶说,她在外面有人了,让我别等了。”
“就这些?”
南璞年问。
“嗯,就这些…”宋雄点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也知道,我年轻时候不太懂事,老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不靠谱,沈叔叔不想让瑶瑶跟我一起也正常…”
“嗐,这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跟警官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宋雄将剥下的橘子皮随手一丢,丢到前院的花圃里。
南姝扫了眼,花圃里不仅有橘子皮,还有瓜子壳和苹果皮,以及一些剩饭剩菜。
时下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大红色的菊花开的格外茂盛鲜艳。
“警官,你们这次来,是瑶瑶有消息了吗?还是她已经……”
宋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毕竟今天可是他的大喜日子,说那个字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例行询问一下。”
南璞年扫了眼客厅,正对着门口,是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牌匾,上面写着‘宋家家规’几个字,后面是一长串的文字。
牌匾下,放置着一个神龛。
神龛面前的几案上,堆了一堆现金,一眼看去,将近三十万。
“你和你未婚妻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璞年话题一转。
“警官,这个和瑶瑶有关吗?”
宋雄表情略抗拒。
“目前还不确定,例行询问,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
“好…半年前吧,六个月十四天,相亲认识的。”
宋雄道,“之前我和瑶瑶还没正式说分手,就想着在家里等她回来,可那个电话……”
“我想着,既然瑶瑶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也二十七,还有两个月就到二十八了,的确也该成家立业了,就开始了相亲。”
南璞年轻轻嗯了声,“彩礼不少。”
“二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是我媳妇儿的初恋。”宋雄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挺好的。”
南璞年视线从那堆现金收回,看向前院的花,“花开的不错,这个菊花的品种还挺独特的。”
“墨牡丹,我个人喜欢红色,就养了这个品种。“
宋雄回道。
“确实好看。”
南璞年起身,“问的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订婚快乐。”
“多谢警官。”
宋雄笑道,亲自送两人上了车。
车子慢慢驶离。
南姝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笑着挥手的宋雄,蹙了蹙眉。
“怎么了?”
南璞年问她。
“不知道,总觉得宋雄不太对…”
审讯,并不是南姝的强项,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一时间又说不出原由。
“数字。”
南璞年看向前方,黑眸眯起。
数字?
“宋雄是个对数字很敏感的人,可是在提到沈瑶的时候,他对时间的描述,非常含糊。”
南姝恍然。
南璞年点了点屏幕,拨通了李峰的电话。
“怎么样?”
“南队,查到了,两年前,宋雄在拱野区这边租了个房子,半年后退租回了老家。”
刚好和沈瑶的时间能对上。
“嗯,地址发给我。”
“好。”
电话挂断,南璞年扫了眼地址,打转方向盘,上了另一条公路。
宋雄有作案嫌疑,只是,目前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
如果只是因为他是沈瑶的前男友,就把人关起来,违反办案规定不说,也更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现在,她们需要找到关键性的、证明沈瑶那半年并没有出省,而是和宋雄在一起的证据。
宋雄曾经租住过的房子楼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拱野区,算是老城区,许多老式建筑,矮楼挨着新楼。
宋雄租的,是个老小区,几十年前的建筑,楼下是商铺,楼上住人。
南姝站在一家名为‘大程烧烤’的烧烤店门口,抬头,视线落在三楼,外面晾着衣服,已经有人住进去了。
杭城作为新一线城市,从来都不缺打工的人。
一排商铺,招牌都簇新簇新的,看上去似乎刚换上去不久。
“一年前,这边搞规划,监控都是新的,小区以前没监控,也是一年前才装起来的。”
南璞年询问了一圈,肃着脸回来。
这边人员流动性又大,三个月可能就换一批人,更别说两年前了,怕是不知道来来去去了多少人。
调查似乎陷入了瓶颈。
南姝没说话,视线从门口那张贴着‘十年老店,口味保障’的招牌,落在了在烧烤炉旁边,眼巴巴盯着炉子上烧烤流口水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穿着短袖短裤,小脸脏兮兮的,手上带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发黑的小铃铛。
随着她的动作,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个铃铛,没有铃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