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先往前开,一会我给您地址。\"
\"好嘞。\"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顿时觉得刚刚那个男的简直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出租车在坑洼的路面上颠簸前行,窗外是典型的县城景象——低矮的楼房、杂乱的电线、街边叫卖的小贩。
苏槿一边轻抚阿砚的背,一边整理思绪。
\"太初,\"她在心中呼唤系统,\"传输剧情。\"
苏槿原本是县城中学的一名语文教师,离异后独自抚养四岁的儿子苏砚
——这个在未来会成为令整个社会闻风丧胆的天才黑客的孩子。
他们住在城东的老旧小区里,与邻居家活泼开朗的女孩武晓晓比邻而居,两个孩子常常一起玩耍。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那个初夏的教育局研讨会上。
县一高的物理教师吴建国隔着会议室的人群,一眼就相中了温婉秀丽的苏槿。
这个在同事眼中老实本分的男人,很快托了与苏槿相熟的张婶说媒。
彼时的苏槿刚经历婚姻失败,看着年幼的苏砚,确实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吴建国表现出来的体贴让她动容:工资卡主动上交,每天变着花样做饭,甚至包揽了接送苏砚去幼儿园的活。
\"苏老师真是好福气。\"同事们常常这样羡慕地说。连小区里的大妈们也都交口称赞:\"这年头,肯对孩子这么好的后爹可不多见。\"
没有人知道,在那些看似温馨的\"父子独处时间\"里,吴建国书房紧锁的门后发生了什么。
四岁的苏砚曾经怯生生地拉着母亲的衣角:\"妈妈,吴叔叔摸我...这里不舒服...\"但沉浸在再婚幸福中的苏槿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砚砚要学着接受新爸爸呀。\"
她记得那天自己特意出门,把空间留给\"需要培养感情的父子俩\"。
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只当是孩子在闹脾气。
这些黑暗的秘密随着苏砚渐渐沉默的性格一起生长。
那个曾经会甜甜地喊\"晓晓姐姐\"的男孩,变得越来越阴郁。
只有对着电脑时,他眼中才会闪现出惊人的神采——那是被压抑的天才在寻找出口。
多年后,当苏砚开发的恶意软件席卷全国时,没有人理解这个天才为何堕落。
只有隔壁已经长大的武晓晓记得,那个雨夜,七岁的苏砚蜷缩在她家沙发角落,浑身发抖地说:\"晓晓姐,我好怕回家...\"
而此刻,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苏槿正幸福地依偎在\"模范丈夫\"肩头,全然不知自己正在亲手将儿子推入怎样的深渊。
苏槿坐在出租车后座,脑海中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让她浑身发抖。
那些不属于她却又真实得可怕的画面——四岁的苏砚蜷缩在黑暗的衣柜里,吴建国带着酒气的狞笑,孩子手腕上深深浅浅的掐痕...
\"呕——\"她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
怀里的阿砚不安地动了动,小手无意识地抓紧她的衣领。
\"主人,请冷静。\"太初安慰道,\"那些都是上一世的剧情,不是现在您怀里的小砚砚。\"
苏槿低头看着阿砚熟睡的脸庞,月光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张与剧情中苏砚一模一样的脸,让她心脏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指节发出咔吧一声响,苏槿眼底漫上血色。不管是不是她的阿砚,她都想杀了这个畜生。
\"师傅,\"她突然开口,\"去阳光花园北门。\"
楼道里的感应灯泛着昏黄的光,苏槿抱着熟睡的苏砚刚走到三楼拐角,就听见上方传来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
抬头望去,一身藏蓝色警服的武凯正站在402室门前,肩章上的银色徽记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苏老师。\"武凯微微颔首,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她怀里睡着的孩子。
这位民警晒得有些黑,但挺拔的身姿依然透着职业特有的利落,不难看出英俊外表。
苏槿点头示意。
她转身时发丝掠过唇角,楼道里残留的夕阳余晖恰好映在侧脸上。
武凯明显怔了一瞬——平日里总扎着低马尾的苏老师,今天散落的黑发衬得肌肤如雪,眼尾还带着未消的红晕,像是哭过又像是怒极。
钥匙刚插进锁孔,突然听见身后迟疑的声音:\"听说您今天...去相亲了?\"
原本只想打个招呼就回家的武凯,却不知怎的,有了攀谈之意。
之前原主是考虑过武凯这个单身父亲的,但是找人去说时,武凯只称自己不考虑成家,所以婉拒了。
这次说话确实让苏槿有些意外。
\"不合适。\"苏槿简短回答,怀里的苏砚无意识地往她颈窝蹭了蹭。
她托着孩子后脑勺的手紧了紧。
武凯注意到她指节发白,部队里的观察力让他本能地上前半步:\"需要帮...\"
\"不必。\"苏槿已经旋开门锁,防盗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在门缝即将合拢的瞬间,武凯看见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两片颤抖的黑蝶。
对门的关门声迟迟未响。
苏槿透过猫眼看去,武凯仍站在原地,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号牌。
\"爸爸!\"稚嫩的童声突然打破寂静。
扎着羊角辫的武晓晓从门缝探出头,好奇地望向对门:\"你回来怎么不进屋?\"
武凯揉揉女儿头发,最后看了眼紧闭的401室大门。
清晨七点,苏槿站在苏砚的幼儿园门口,望着彩漆剥落的铁门出神。
院子里滑梯的塑料边角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填充物。
她想起剧情里苏砚曾在这里被关过小黑屋——只因为午睡时尿了裤子。
“看来还是要赚钱,去大城市。”苏槿道。
身后抱着苏砚的苏文激动道“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尽情去享受生活了。”
这座小县城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和孩子困在逼仄的天地里。
她不是嫌弃这里的朴素,而是太清楚——在那些灯火通明的大城市,昂贵的学费本身就是一道天然屏障,
精英学校的监控摄像头比这里的园长办公室还要多,每一位教师都经得起最严苛的背景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