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热。”
谢正阳急忙打岔:“你写的什么字,我看看,是你嫂子教你写的吗?”
春桃点头,递来木板。
上面是一个“人”字。
“嫂子说,这是个人。大人的人,做人的人。”
“不错不错,春桃会写人字,长大了,一定会做人。”
谢正阳尬笑着,拉着春桃:“天晚了,你去嫂子那里睡觉吧,明天再写字。”
春桃点点头,跑了。
谢正阳抚弄着荞花的头发:“荞花,你也早点睡,明天带你去县城玩。”
“谢大哥,县城好玩吗?我从来没去过县城。”荞花很期待。
“特别好玩,很热闹,明天你就知道了。”
谢正阳转身而出,带了门,去后院里睡觉。
却睡不着,想圆房了。
这十八岁的身体,荷尔蒙太旺盛。
可是家里的环境不允许啊。
稍微有点动静,凌雪寒和春桃都能听见。
太尴尬,也放不开,难以尽兴。
还是忍忍吧,来日方长嘛。
刚刚睡下,篱笆院外,传来夏荷花的声音:“正阳,正阳兄弟,你睡了吗?”
谢正阳坐起来,皱眉道:“怎么了荷花嫂子?”
篱笆墙外,荷花带着哭腔:
“贾老三发烧,头上滚烫的,昏睡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死。正阳,你帮我看看吧,或者去镇上找个医生来……”
“发烧?”
谢正阳无奈,穿好衣服,从篱笆墙翻了过去:“走吧,我先看看情况。”
既然荷花找来了,谢正阳也无法推辞。
乡里乡亲的,荷花还是荞花的姐姐。
月色下,荷花扭着屁股走在前面,边走边哭:
“一定是被刘家庄打出来的毛病,贾老三要是死了,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下去?”
前日两村械斗,贾老三被打破脑袋了。
也有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感染发烧。
这时候是夏天,稍不注意,就会发炎。
古代没有退烧药,也没有消炎药。
一场发烧或者拉肚子,都能要人命。
谢正阳知道此事不好办,却也无计可施,建议道:“把村长谢松和宋力夫,也叫来看看吧,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种事情有危险,不能随便当家。
万一贾老三死了,荷花会赖上谢正阳,要他养一辈子!
单单养一个荷花,谢正阳也没问题。
不过是一日三餐,三餐一日嘛。
咬咬牙,使劲干就行了。
可是荷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养不起,真的养不起啊。
荷花觉得有道理,又和谢正阳一起,去叫宋力夫和村长谢松。
谢松被叫醒,还咧着嘴笑:
“正阳,这大半夜的,你们衣衫不整,打算带着荷花私奔啊?”
“你少扯淡了,贾老三发烧,让你一起去看看!”
谢正阳瞪眼。
谢松耸耸肩,一起去看贾老三。
木床上,贾老三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已经昏迷不醒。
谢正阳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吃了一惊。
至少有四十度,滚烫!
“完了,这是救不过来了。”
谢松也摸了摸贾老三的额头,连连摇头:“荷花,你也别难过了,准备给贾老三安排后事吧。现在荒年,棺木倒是不贵……”
荷花跌坐在地,抱着谢正阳的大腿哇哇大哭:“正阳,你可要帮帮我呀……”
“喂,放手啊荷花!”
谢正阳挣脱开来,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要不,我们去镇上找医生来看看吧。这不是还没死吗,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谢松叹气道:“镇上的胡医生,老眼昏花的,看病还不如我。我老爹,就是被他配药毒死的。”
宋力夫也摇头,觉得没必要去请医生。
“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谢正阳看着荷花:“我试一试吧荷花,如果救不过来,你可别赖上我。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试试看!”
“快,快试试看,不管死活,我都不怪你!”荷花连连点头。
谢正阳卷起袖子,要来剪刀,先把贾老三头上的麻布绷带剪开,又剪去他的头发,查看伤口。
果然是伤口发炎,都是脓血。
“荷花烧开水,准备干净的布条。宋大哥,你去找大蒜子,给我捣碎了,越碎越好。村长帮忙,用凉水给贾老三擦身体,帮他散热……”
谢正阳只能根据经验和常识,给贾老三物理降温,简单处理伤口。
大蒜捣碎了,里面会有微量的大蒜素,可以消炎。
谢正阳也可以手搓大蒜素,但是现在没条件,也来不及。
仔细处理了贾老三的伤口,清理了脓血。
谢正阳用淡盐水,再次清创,然后用布带重新包扎,蒜泥放在布带夹层里,希望能起点作用。
剩下的大蒜泥,加水给贾老三灌了下去。
这么一番折腾,贾老三竟然醒了过来,哎呦哎呦地呻吟。
荷花大喜过望,抱着谢正阳的胳膊:“正阳,贾老三是不是不要紧了?”
“过几天才知道。”
谢正阳使劲地抽出手,对贾老三叫道:“贾三哥,你可不能死啊。你有老婆孩子,你要是死了,你的漂亮老婆,就改嫁了!你老婆这么漂亮,村里很多男人,都惦记着!”
“我、我……我……”
贾老三很激动,喘着气,说不出话。
估计他想问候谢正阳的十八辈祖宗。
谢正阳又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一定要有个念想,好起来,养活你老婆孩子!”
“我、我知道了……”
贾老三终于说了一句话。
“那就好。”谢正阳转身看着荷花:
“你守着贾老三,如果还发烧,就用湿毛巾,给他擦洗身子,可以退烧。要不,脑子烧坏了,以后就是傻子。
那个蒜泥,每天喂他三顿。头上的布带,每天一换……”
荷花又抱住了谢正阳的胳膊:
“正阳啊,我哪会做这些事?你别走,你在这里陪着我,看着贾老三。”
“现在没事了,我回家睡觉,不睡觉我也会死的。有事,你再叫我。”
谢正阳直叹气。
说话就说话呗,老是抱着我干嘛?
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
荷花这才放手。
谢正阳赶紧抽身而出,回家睡觉。
还好,荷花夜里没有再来骚扰。
一早起来。
谢正阳看见荞花在后门外烧开水,一边抽泣。
烧开水,也是谢正阳要求的,不允许家里任何一个人喝生水。
“荞花,你怎么了?”
谢正阳在一边蹲下,问道。
荞花抹着眼泪,问道:“谢大哥,我姐夫昨夜里,是不是……死了?他死了,我姐姐带着孩子,以后怎么过呀?”
昨夜里,荷花来求谢正阳,荞花都听到了。
但是作为小妾,荞花不敢出来问,只能装聋作哑,默默地担心。
“原来为了这个事。”
谢正阳按了按荞花的肩头:“你姐夫没死,昨夜里我去看了他,过两天也就好了。等会儿我还要去看看他。”
荞花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姐姐能活下去了。”
“别担心,就算你姐夫死了,我也能让你姐姐活下去。”
谢正阳一笑,洗漱完毕,去看贾老三。
荷花似乎一夜没睡,无精打采的,头发蓬乱。
看见谢正阳,荷花眼神一亮,拉着谢正阳的手:“正阳,你来了?”
“贾三哥现在怎么样?”
“退烧了,在睡觉,应该不会死了吧?”
“我看看。”
谢正阳甩开手,来看贾老三。
贾老三在沉睡,呼吸均匀,也不发烧了。
谢正阳点点头,招呼荷花来到后院:
“看样子,贾三哥是挺过了这一关,不会死了。不过,每天晚上要换一次药。”
“正阳,我不会换药啊,你帮我吧,求求你了,我们是亲戚啊……”
“可是我要去城里,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正阳,你不帮我,我男人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你家,赖你一辈子!”
荷花忽然抱住了谢正阳,扭动起来,低声说道:“只要你帮我,随你做什么都行,我陪你睡觉都行,真的。”
“喂喂喂,你别这样啊,被人看见说不清的!”
谢正阳大囧。
“在我家院子里,没人看见的。”荷花得寸进尺,伸手在谢正阳身上摸索:
“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啊。我虽然老了点,但是……比你的大麻脸老婆漂亮吧?来,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