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军轻声说道,“你别听李玉山那小子瞎说,我没什么大事,身体好着呢”。
颜希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诊脉,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这是伤的多重,身体多个器官损伤,元气流失现在状态可以跟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比了。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真是瞒不过你。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如实说,不能避重就轻。
其实年前这个任务还有别的人选,我刚升了副团,师长考虑多方因素还是把任务交给我了。具体任务内容我不能说,执行完任务在撤退的时候,遭受到袭击,为了掩护战友撤退,中了好几枪,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有意识还是昨晚。
这就说完了,花花看到爸爸醒了,也不担心了,撇撇嘴,“爸爸,你一点没有讲故事的水平,说得干巴巴的,都不吸引人”。我跟哥哥这么会写故事,肯定是娘的功劳。
花花这一插科打诨,病房的气氛没那么紧张,姜建军心里松了口气。他没说的是,当时他跟另一个战友掩护后退,两人都挨了枪子,对方先倒下了,他悲痛不已,突然想起上次探亲颜希给了两颗药丸,语气严肃地说,要好好带着,不要离身,关键时候能保住命。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打开瓶子拿出一颗喂给战友,另一颗自己吃下。战友跟自己一样昏迷,刚才也醒了,医生们不可思议,觉得以他俩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但是体内好像有一种生机慢慢地试图修复各个器官,就是这股生机保住他们的命。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里的爱意马上要喷薄而出。颜希不自在地别过头,花花捂住小眼睛。
小路知道爸爸快不行的时候,悲伤不已,但他好了,一点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直接上前一步站在最前面,刚才怎么回事,那年轻护士为什么要给你擦身子。
花花也质问道,“对啊,爸爸,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娘的事情。要不我不会原谅你的”。
姜建军捂着额头,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岔开,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又给转了回来,“我跟那个小护士就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熟,你们来之前,她非要给我擦身子,我这手头没劲,才没挣脱开”。
李玉山笑着推门进来,“嫂子,我可以作证,团长昏迷这几天都是我们轮流给他擦身子,你就放心吧,他的清白还在”。
滚犊子,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接嫂子她们去招待所安顿下来,既然来了就别着急回去了。
颜希出了病房,受到无数目光的洗礼,三三两两的小护士聚在一起,仔仔细细打量她,这中间就有刚才的小护士。
那小护士嘟着嘴,圆圆的脸蛋显着更圆了,略带不服地看着她,颜希回了一个微笑。
等她走了,旁边人对小护士说道,“圆圆,这真是姜团长的爱人吗,不是说她爱人是农村的,这长相气质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去年首都文工团来咱们这演出,我感觉她比文工团台柱子还漂亮”。
是啊,以前咱们以为对方是个村姑,肯定土土的大字不识几个,配不上姜团长,才支持你追他。我感觉你没什么戏了,还是放弃吧。
那小护士叫元圆,“谁知道她嫁给姜团长是不是真心的,我不会放弃的”。
这些颜希是不知道的,到了招待所,没在麻烦李玉山,让他回部队了。跟招待所的后厨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借用他们的厨房做饭。
姜建军身体基本被掏空了,必须好好养着,除了吃得有营养,还要专门做药膳。
东西做好装在饭盒里,用网兜拎着往医院走去,天晚了,就没带孩子。到了病房,姜建军听见开门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自从娘仨走了之后他就呆呆地望着门口,有一种不真实感,直到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才踏实下来。
颜希走到哪,他的视线跟随到哪,没好气地说道,“老是看我干什么,抓紧吃饭”。
姜建军以为自己这次要挂了,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跟颜希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看我媳妇还不行了,真好看”。
没想到他现在变得这么外放,转移话题,时间有点赶,就简单做了个黄芪炖鸡,你尝尝这是补气的。
姜建军拿起筷子,手上屋里直接掉在地上,颜希端过来一口一口地喂他,边吃边称赞,就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回到招待所把饭盆洗干净,叮嘱道,“一会我走了,你们把门锁好,谁敲门都不要开”。
花花小大人一样,“娘,你就放心去照顾爸爸吧,我跟哥哥能行”。
听到反锁好门,颜希才踏实地往医院走去,姜建军现在使不上劲,晚上需要有人陪床。没来之前是小战士陪着,她一来姜建军就让对方回去了,不能搞特殊化。
从暖水壶里倒了半盆热水,把毛巾浸在里面,拧干后就要给他擦拭身体。
他扭捏得不行,颜希前世救治的病人多了,上手术台的都是全裸着,看得太多了,直接给他擦拭干净。
他躺在床上,询问娘仨的情况,颜希坐在凳子上,一句一句地回答。原圆在门口听着,感觉两口子特别温馨,莫名的没有勇气开门。
就这样一问一答,两人聊了很长时间,突然发现姜建军脸憋得通红,眼睛不时看向床尾处的尿壶。
原来是要尿尿,自然地拿起尿壶,脱掉他的裤子,调整好姿势,示意对方可以了。
她这一通丝滑的动作,搞得姜建军不好意思起来。也是怪了,她是自己媳妇,怎么还这么不自在。
结束后,颜希清理完,洗好手重新回到病房,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她直接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说了这么长时间话,姜建军已经疲惫到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在醒来,就发现颜希趴在床边睡着了,她乌黑的秀发散落,小脸嫩得像豆腐一样,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听她嘤咛一声,姜建军跟贼似的,马上把手放下,就见她换了个方向接着睡,放下心来。颜希在火车上没怎么睡好,是真的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