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见江寒竹想说些什么,赵鹿吟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在屋内。
屋内烛影幢幢,在幽暗中摇曳不定。
良久,江寒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查到,姚枕,他似乎是想对付你...”
“姚枕?”
不是在说司景洲吗?姚枕跟司景洲又有什么关系?
江寒竹继续道,“我买通了他们家门房,就最近那个吕什么的那件事,他觉得蹊跷,大概...怀疑上你了。”
“我看他是觉得有蹊跷,再加上看我不顺眼,便想要对付我吧...”
她在姚枕眼里,早就是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
赵鹿吟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地方,她话锋一转,面露疑色,“门房...消息都如此灵通的吗?”
一个看大门的竟然能得到这么隐秘的消息...
“那我府上的门房...”
江寒竹心中一紧,急忙解释,“是...是通过门房的一些消息,然后我们自己人查出来的...”
“那他想干什么,刺杀?或是下毒?”
她摇了摇头否认,“这次元旦宴,吐蕃遣使求亲,不是有位公主要去吐蕃和亲吗?他想让你与那位和亲公主有染,肩负邦交重任的公主,被自己的臣子玷污了,这种外交事故,刘炬必然会愤怒的吧?”
“你想想,这时候,再让皇后吹个枕边风,刘炬必然会对你心生猜忌,觉得你恃权而骄。”
赵鹿吟听完仔细思索了一会,
“这事确定吗?”
“千真万确!”江寒竹语气笃定。
赵鹿吟冷笑一声,这个死老头,心也跟她一样黑呢。
“计谋倒是不错...”说完,她又想起什么,疑惑道,“可这事跟司景洲又有什么关系?”
“这...”江寒竹心中一跳,“我这不是...不是怕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情嘛,毕竟...姚枕在调查你。”
“你看,这京城百姓,谁不知道你最喜爱司家小公子啊...若是他从司景洲着手调查,发现了司景洲与赵娘子的事情,猜到你头上该怎么办?!”
赵鹿吟听着,总感觉有些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司景洲行事,都只交由他的心腹,有那么好查吗?”
“那我不是也查到姚枕的计划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姚枕这般谨慎之人都能被她查到,那司景洲再谨慎,也难免百密一疏。
“那为何...你上次不直接告诉我?”赵鹿吟皱着眉有些不解。
若是早这么告诉她,她也会再考虑一下,不会这么着急把司景洲约出来。
“上次...上次我还不确定,想着等确定了再跟你说,只是没想到你那么着急,我...就想让你先缓缓...”
“不确定,你也可以直接同我说啊?”
“...”江寒竹抿了抿唇,低眉垂首,一副认错的模样。
“是我考虑不周...”
但赵鹿吟却轻叹了一声,
“不过,就算你阻拦我,司景洲也还是会知晓的...”
“为什么?”江寒竹不解,“司记桂花糕不都是借张环的手来办吗?他又有什么办法查到你与赵家的关系?”
赵鹿吟低垂眼帘,沉默良久,“你还记得,司记桂花糕初开业时,遭到同行排挤,钱银匮乏吗?”
“...”
记得是记得...只是,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那时候,不是靠着变卖家当填补了亏空么?
她继续道,“我没同你说事实,那时初入官场,在朝中也尚未立足,薪资俸禄哪有那么多,仅有的积蓄也都投了进去...”
“那你...”
“我去求了谢老太君。”赵鹿吟淡淡道。
昔日,赵家镇守北疆抵御突厥,谢家驻南境阻挡吐蕃。因为同为武将,所以两家关系不错,后来,赵家满门抄斩,至于谢家,刘炬忌惮其常年镇守一地,有割据一方的危险,逐步削权,最终调任到了北境,屈居副帅之位。
“我实在没有办法,便让人去信给了谢老太君,念在往日与赵家的关系上,她便帮了我一把,投入了一笔银子。”
“贵族官员暗中投资商贾其实没什么稀奇的,虽然明面上瞧不起商贾之流,可谁不爱钱财,若是旁人,发现了也什么事情,但司景洲发现的话,他一定会和赵家联系起来。”
“所以...在陆思林将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司景洲发现我的身份,便是迟早的事。”
江寒竹听着,脸色微变,“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那时候,你不是忙着发展势力吗?再者,你又没银子,告诉你也没办法,只能求助谢老太君了。”
“所以说...司景洲是一定会发现的是吗?”
“若陆思林没说出来,倒是没事...”
可他说出来了,那司景洲知道一切不过是时日早晚罢了。
“于是我便想着,反正也是会被发现的,那么便利用一下,钓出藏在暗处里的人。”
“现在...罢了...”赵鹿吟看向了江寒竹,“你现在,还一点都查不出来吗?”
“...没有。”
赵鹿吟捏了捏眉心,
“我知道了,查不出来便先不查了,免得打草惊蛇,你要不...先让人盯着司景洲吧,小心一点。”
江寒竹顿了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
屋内陷入沉寂,二人相对而坐,却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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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
夜色沉沉,烛影摇曳,姚枕坐在桌案前,指尖轻叩桌面,听着属下的汇报。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公主身边的侍女呢?”
“收买了一个陪嫁的嬷嬷,药也已经给她了。”
姚枕微微颔首,挥手让人退下后,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这两日因为吕均沉的事情,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他才不信那个老匹夫有这般得罪人的胆量,他素来贪生怕死,最是惜命。
思来想去,他总觉得这事跟裴纪脱不了干系,或是...皇上?
反正,裴纪不能留。
思忖片刻,他觉得不妥,又把喊了人过来,“我担心,这事会出现纰漏,毕竟那家伙最是狡猾,若此事不成,便再准备一次暗杀,你自己找准时机。”
“再失误一次...”他眸光一冷,杀意凛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