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行了许久，到了森林上空时，下方已是连绵的树海。
慕曦媃站在血魇剑前掌控方向，身后的凌疏妡正稳稳抓着她的腰肢。
慕曦媃被风吹得发丝乱飞，小声嘀咕：“就不能换我站后面吗……”
身后的凌疏妡听得清楚，语气平静地反问：
“你馋我身子？”
慕曦媃差点没控制住剑的平衡，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是默认般没反驳。
又往前飞了一段，凌疏妡忽然开口：“到了。”
慕曦媃立刻调整方向，操控着血魇缓缓降落。
刚站稳，就听到前方林子里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和妖兽的嘶吼——果然有打斗声。
凌疏妡侧耳听了听，又感应了下周围的气息，
“这里应该是妖兽居住的森林，不过离核心区域还有段距离，属于外围。
而且这一带的妖兽性子大多比较凶残。”
慕曦媃听到“凶残”二字，脸上的惊讶又深了几分，
“那你……怎么还敢带我来这种地方？”
凌疏妡转头看她，两人距离本就近，这一转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清晰的认真：“所以我才担心你。”
慕曦媃愣了愣，抬手抵在她胸口轻轻推开半寸，挑眉反问：“那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我没事，”凌疏妡往后退了些，解释道，
“我隐身基本没人能发现，除非修为特别高。”
话音刚落，前方的打斗声突然变得更剧烈了。
兵器交击的锐响、妖兽暴怒的咆哮混在一起，连她们站着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颤。
打斗声愈发激烈，凌疏妡几乎是下意识地启动了隐身术，身形瞬间变得透明。
慕曦媃瞬间愣在原地，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秒，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慕曦媃一惊，随即看到凌疏妡的轮廓在眼前慢慢清晰了些。
“跟紧。”凌疏妡的声音压得很低，拉着她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穿过几丛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空地上盘踞着一头巨大的熊妖，身形比刚才在广场上见到的那只要壮硕近一倍，墨黑色的皮毛上沾着血污，双眼赤红，正疯狂地挥舞着巨掌。
每一次拍击都带着震耳的轰鸣，地面被砸出一个个深坑。
周围围着七八个修士，虽然看着身法灵活，不断绕着熊妖游走，却大多被熊妖厚实的皮毛弹开，根本伤不到它分毫。
慕曦媃正盯着前方激烈的打斗迟疑，眼角余光忽然发现身边的凌疏妡又没了踪影。
她愣了愣，刚想探头寻找。
下一秒，凌疏妡的身影重新在眼前凝实，手里还多了张纸卷。
“你……”慕曦媃刚要问她去哪了，就被对方递来的纸卷打断。
凌疏妡指尖点了点纸面，
“帮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
慕曦媃虽然觉得这时候看这个有点奇怪，但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宗门大比……”她轻声念出开头几个字，眉头微蹙，“三个月后。”
凌疏妡凑近了些，和她一起看着。
慕曦媃继续往下读。
“大概意思是说，这次大比所有人族修士都能参加，还可以带着灵宠一同参赛……”
她捏着纸卷思索片刻，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刚才在城里看到那么多修士往森林这边来。
这么说的话，广场上那些妖兽，恐怕是有人带进来准备参赛，却没完全驯化好，才突然失控发了兽性。
哼…这些人，真是乱来。”
凌疏妡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倘若那些妖兽不愿意被驯化、不愿意参赛，就会被这样随意斩杀吗？”
慕曦媃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不同种族之间，向来如此。”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郗霖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吓了两人一跳。
他手里还拿着半个啃剩的苹果。
“某些妖族也会毫无规则地捕食人类，弱肉强食罢了。”
慕曦媃咽了咽口水，压下心头的惊悸：“你怎么跟过来了？”
郗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秒，忽然挑眉：“你还会御剑飞行？之前赶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用过？”
慕曦媃脸上瞬间浮起一丝尴尬，挠了挠鬓角，
“之前哪知道还能这么用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法子了。”
郗霖没再追问，视线转向前方打斗的空地。
凌疏妡悄悄凑到慕曦媃耳边，用气音嘀咕：“他能看到我们，连我隐身的时候都……”
慕曦媃也皱起眉沉思，
“应该……不奇怪吧。虽说他现在修为看着不高，但怎么说也是九妖之一。”
郗霖似乎听到了她们的低语，淡淡瞥了一眼，没接话，只是望着前方道，
“这些修士肯定打不过那只熊妖。”
凌疏妡闻言愣了愣，看向他。
郗霖：“而且动静这么大，打斗声很可能引来森林里其他的妖兽。”
凌疏妡望着前方仍在缠斗的身影，眉头紧锁，
“我不理解……这种大比有什么好参加的。”
慕曦媃：“理由挺多的，选拔宗门里的人才、让修士们互相印证道心、借比赛的压力突破修为瓶颈……时间久了，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且这种比赛，多半会有丰厚的奖励，不然哪能吸引这么多人来。”
她说完，又把纸张展开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看错。
郗霖在一旁挑了挑眉，忽然问：“你们想参加？”
慕曦媃看了半晌，抬头道：“也不是不行。这里写的，根本没有复杂的报名流程，只要修为没越界，谁都能上。”
凌疏妡有些诧异：“那界限是什么？”
“像郗霖这样的，肯定不能参加。”
说到这，慕曦媃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郗霖，
“不过……郗霖是妖，按理说不算人族修士吧？”
凌疏妡也跟着看向郗霖。
郗霖对上两人的目光，瞬间明白了慕曦媃的念头，嘴角扯了扯，
“怎么，想让我当成灵宠陪你们参赛？别想了。我现在的身体基本上归属于人族。”
慕曦媃尴尬地笑了笑，摆手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要是有人的灵宠特别厉害，那比赛不就成了灵宠之间的较量，还有什么意义？”
郗霖挑眉：“真正强大的妖兽，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人类驱使？多半是些修为低微或被强行驯服的。”
“可就算这样，有灵宠帮忙，修士的战斗力肯定要高很多。”慕曦媃还是觉得不对劲，“倘若真有人收服了稍微厉害的妖兽……”
郗霖闻言也愣了愣，随即道：“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意义。
倘若修士真能和妖兽做到一起上场对敌，那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能让妖兽信服，也算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