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行在林间，枝叶缝隙漏下斑驳的光。郗霖走在最前，随口说着九妖的事，
桃夭玖黎因为去阻拦人族，所以现在没跟着他们。
“九妖其他人之所以都很听琼羽汐的话，是因为她对每个人都抱着亲近的态度，没什么架子。”
凌疏妡好奇追问：“比如呢？”
“娜绮梦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郗霖侧头看了她一眼，
“琼羽汐一直帮她压制，从没不耐烦过。”他顿了顿，补充道，
“你随便问一个九妖里的人，最喜欢跟谁亲近，答案肯定是琼羽汐。”
慕曦媃挑眉，看向他：“那你……”
郗霖：“男性除外。”
凌疏妡“噗嗤”笑出声：“所以羽汐姐是团宠咯？”
郗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琢磨这个词，
“我不知道怎么定义‘团宠’。
不过抛开年龄说，琼羽汐更像那个最稳重的，管着其他人，也护着其他人。”
......
慕曦媃：“那绮梦姐呢？”
“她是血族，本性难移，”郗霖语气平淡，“虽然一直克制着，但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偷摸去吸血，之后一直克制自己不伤害其他人，所以九妖里的人，基本都被她咬过。”
慕曦媃下意识看向他：“那你……”
郗霖：“男性除外。”
“……”
郗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
“因为九妖的女性之间，彼此都有很好的羁绊，关系看着也好。而男性……”
他话没说完，就被慕曦媃打断：“因为你们全是木头。”
凌疏妡：“昭星弈话少，意思深；玄暮辞话少，语气沉；你话少，还呆呆的。”
慕曦媃：“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郗霖走在前面，闻言脚步微顿，沉默了两秒才低声补上：“……默栖川。”
凌疏妡：“也就霁归远开朗一些，不过他不是妖。”
郗霖：“……”
慕曦媃顺着话头往下问：“所以……羽汐姐对九妖里的人，态度都是一样的？”
郗霖垂眸想了想，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咯吱响，半晌才道：
“好像有一个是例外。不过不是琼羽汐对她不一样，是她对琼羽汐不一样。”
“谁？”凌疏妡和慕曦媃异口同声地追问。
“绾淬轻。”郗霖道，“别人对琼羽汐，大多是抱着亲人的态度，唯独她……”
凌疏妡眨眨眼，脱口而出：“经常抱一块？”
看样子是以为字面意思。
郗霖：“……”
慕曦媃：“？？？”
郗霖轻咳一声，错开话题又绕回来：“算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倒不是说绾淬轻和琼羽汐疏远，相反，她是那种很喜欢用拥抱表达心情的人。”
慕曦媃：“所以呢？”
郗霖似乎在组织合适的措辞，
“我听桃夭玖黎说过，她们之间雪妖和血族是笑着顺从，九尾狐总爱调侃两句，鲛人是带着宠爱的纵容，凤雀就是单纯把别人当猫爬架。这是玖黎的原话。”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但绾淬轻对别人都很自然，唯独对琼羽汐……就像是……”
“像什么？”
郗霖斟酌片刻，终于找到个比喻：“就像是鹰看到鱼，你懂吧？”
慕曦媃先是一愣，随即恍然，了然地点点头：“懂了……”
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林间忽然传来草叶剧烈摩擦的声响。
郗霖眼神骤凛，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转身，手中凭空凝出一柄银亮的长枪，手腕一扬。
“咻！”
长枪带着破空声精准射出，将一头扑来的青面狼妖钉在树干上，狼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很快没了声息。
凌疏妡和慕曦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郗霖身边靠了靠。
“看来消息已经在妖族传开了。”郗霖收回目光，语气凝重，
“狼是群居动物，你们别离我太远。”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树丛里便传来更多窸窣声，数十头形态各异的妖兽从阴影中窜出，像是早有预谋般围了上来。
郗霖一下子失神：“这么多不同族群的妖兽……居然这么团结……”
正说着，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狼妖从妖兽群中走出，周身萦绕着强悍的妖气，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正是方才那头青面狼妖的同类，却明显更具压迫感。
“苍啸……”郗霖低声念出对方的名字。
凌疏妡：“你认识？”
“狼族现任首领，在妖界也是排得上号的顶尖强者。”郗霖沉声道，后背挺得笔直，将两人护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另一侧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地面仿佛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一头浑身燃烧着赤色火焰的熊妖大步走来，它身材魁梧，肌肉虬结，胸口的毛发呈暗红色，光是站在那里，就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郗霖迅速召回银枪，横握在身前：“赤熔……”
赤熔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扫过三人，瓮声瓮气地开口：“哪个是灵妖？”
郗霖、慕曦媃和凌疏妡皆是一愣。
熊妖没等他们回答，便自顾自地开始打量。
他先是看向凌疏妡，
“太弱了，灵妖不该是这气息。”
接着转向慕曦媃，
“更弱，连妖气都没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郗霖身上，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半晌没说话。
凌疏妡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懵，忍不住凑到慕曦媃耳边小声嘀咕：“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郗霖没理会她们的嘀咕，指尖在标枪上轻轻摩挲，声音压得极低：“等会儿往右边森林深处跑。”
两人还没从赤熔的迷惑行为中反应过来。
下一秒，郗霖猛地转身抬手，银枪如一道流光射向右侧的妖兽群。
标枪划破空气，带起强劲的风刃，硬生生将围堵的妖兽掀飞一片，瞬间清出一条通路。
郗霖趁机拽住两人的手腕，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借着风势向前疾冲。
“吼——！”
身后的妖兽群终于反应过来，苍啸发出一声震耳的狼嚎，率先追了上来，一众妖兽紧随其后。
林间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