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与江湛也分别给了江扶月跟林岫白压岁钱,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话着家常。
“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得去趟相府。”江扶月喝了一口热茶,将茶盏放到桌上,缓缓开口。
即便皇帝下令不准大家拜年,但相府是她的婆家,平时她跟林岫白不住在相府也就算了,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总该去给公公婆婆拜个年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行,若是觉得累了,今晚就在相府住下,回头让人给家里传个话就行。”
这一早上,江扶月还没有得空休息,她如今身子重,总是来回奔波,长公主担心江扶月吃不消。
长公主这边才叮咛完,慧莹已经是带着厨房的人鱼贯而入,将热气腾腾的饺子摆上了桌。
“太皇太后、长公主、王爷、郡主,姑爷大家赶紧趁热吃!”慧莹将饺子放好之后,开始笑眯眯地招呼大家上桌。
众人起身,围坐在桌旁,江扶月招呼慧姝等人一并坐下。
只是,几个丫鬟总归是讲究尊卑,并没有因为江扶月招呼她们坐,她们就真坐了。
江扶月见她们不肯坐,便让她们重新支一张桌子,在另外的桌子上一起吃。
吃完饺子,江扶月让人备下了拜年的年礼,林岫白让人把年礼装车,两人动身去了相府。
在来相府之前,林岫白已经派人给相府传了话,是以,荣阳王府的马车刚停到相府门口,便有人迎了出来。
相府管家满脸堆着笑,眼中全是对林岫白和江扶月的敬重。
“我父亲和母亲还没有回来?”林岫白挑了挑眉。
相府管家陪着笑,“是,相爷和夫人都还没有回来,不过也快回来了。”
林岫白嗯了一声,回身搀扶着江扶月,小心地朝着相府里面走。
因为知道林岫白和江扶月要来,相府的下人一早就在清理相府的积雪,只是因为天气寒凉,积雪被扫掉之后会有水痕,风吹过,地面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江扶月身子重,走在这样的路上,林岫白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
好在,这样的路两人并没有走多久,就进了房间。
下人为两人奉上热茶。
两人端着热茶,刚暖了暖身子,林逸跟姑苏玉回来了。
两人进门,带进来了一阵冷气。
看到江扶月跟林岫白在,姑苏玉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你们来了,这天不好,晚两天回来,也无妨。”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姑苏玉眼中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今日大年初一,我跟荣乐过来给父亲母亲拜年,祝父亲母亲身体康健,益寿延年!”林岫白说着,就给二老行了一个大礼。
江扶月这边才刚站起来,便被姑苏玉给拦了下来,“你身子不便,这礼就免了!”
看着江扶月那越来越大的肚子,姑苏玉是真心疼。
“这段时间,就在相府养着吧!我让人多给你弄点好吃的!”
“等天好一些,路上雪化了,你们想回再回!”
林岫白笑着应了下来。
姑苏玉脸上笑容有些勉强,林岫白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可是皇上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姑苏玉抿了抿唇角,神色明显变得严肃起来,“皇上打算停灵三日后,发丧。”
“将他们全都埋入皇陵。”
“皇上还让礼部给你姨母想封号。”
“不日,对你姨母进行追封。”
听着姑苏玉的话,林岫白跟江扶月的脸色顿时都沉了下来。
“死者为大,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也就不要在意了。”
姑苏玉眼见林岫白跟江扶月的脸色不好,急忙岔开了话题。
江扶月和林岫白都没有说什么。
林逸则是让人取来他一早就给两个年轻人准备的年礼,“这是你们新婚的第一年,我给你们准备了年礼。”
林逸给两人准备的年礼有些不同。
给江扶月的是一套红玛瑙的头面,给林岫白的则是一套上等的砚台。
“父亲还给我准备年礼了呢!”林岫白接过砚台,转头看向江扶月,“我也沾沾你的光!”
“说的好像你在相府这些年,我们亏欠了你似的!”林逸佯装生气地瞪了林岫白一眼。
林岫白也不反驳,只是目光温柔地看向了江扶月,“这一早上,荣乐还没有得空歇着,我就先跟她回房歇着了。”
林逸点了点头,示意林岫白带江扶月下去好好歇着。
林岫白与江扶月离开之后,姑苏玉脸上的笑意便是尽数收敛。
目光盯着江扶月与林岫白离开的方向,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江扶月将姑苏燕等人流放之时,她没有帮姐姐求情。
如今,姐姐客死异乡,若说她心里完全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皇帝要给姐姐封号的时候,她没有发表意见,回府之后,还劝江扶月跟林岫白不要跟已经去了的人计较。
“这事儿,跟荣乐无关。”林逸抿了一口茶,淡声说道,“你就算不信荣乐,总得信自己的儿子。”
姑苏玉垂下眸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就算姑苏燕真是江扶月指使人弄死的,她也不可能跟江扶月对质。
说到底,江扶月进了相府的门,才是相府的人。
“荣乐已经怀胎七月,为我们相府孕育子嗣,皇上整出这么多事儿来给她添堵,荣乐没有计较,已经是荣乐大度。”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不能再去惹荣乐不痛快。”
“毕竟,孕妇的心情我们也要照顾到。”
姑苏玉抬头瞥了林逸一眼,“这还用你说?”
若姑苏玉真想替姑苏燕讨个说法,回到相府见到江扶月的时候,就不是那个态度了。
……
轩辕知贤将姑苏燕等人停灵三日,这三日里,他守在棺椁之前,停朝三日。
发丧当天,礼部拟给姑苏燕的封号出来了,谥号“惠贤皇后”。
发丧那日,送葬的队伍惊动了整个京城。
轩辕知贤强令所有百姓为姑苏燕等人送葬。
轩辕知贤此举,似乎是在向荣阳王府释放出一个信号。
他不再甘于做一个被荣阳王府操控的傀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