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千刃那把小菜刀，这会儿亮得晃眼。
她人瘦得像根柳条，在蛮兵堆里钻来钻去，手起刀落专挑喉管和关节下手，狠得吓人。
蛮兵厚重的铁甲在她刀下跟纸片似的，一捅就穿。
“七八个大老爷们追着孤儿寡母砍？”
她嗤笑一声，反手扎进一个蛮兵的眼窝，
“小爷，今天给你们上堂课，什么叫报应！”
旁边的莫不言更凶。
那柄佛尘甩起来像台绞肉机，卷到人身上直接皮开肉绽。
他个头不高，但每抡一下都带着风声，蛮兵举盾都挡不住，连人带盾被抽飞出去。
“抢王位？问过道爷我没？”
他呲牙乐着，手下却一下比一下狠，佛尘钢丝扫过的地方血肉横飞。
林天压根没废话。
人影在战场里飘忽不定，血海弯刀拖出的银光像闪电，碰到就死。
刀法一会儿冷得人打颤，一会儿又燥得像火燎燎，招往要害去。
噗嗤声就没停过，血点子溅得枯草都红了。
不到半炷香功夫，蛮兵全躺下了。
领头的那个腿肚子转筋，刀都握不稳：
“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
林天踩过尸体走到他跟前，眼皮都没抬：
“说了，路见不平的。”
刀尖一递，直接捅穿对方喉咙。
林天甩了甩刀上的血，扭头看向缩在破马车旁的扎西顿珠和阿古拉。
扎西顿珠撑着翻倒的车辕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土。
她头发散了，脸上还蹭着泥印，可腰杆挺得笔直，眼神硬得很。
她拉着弟弟阿古拉，朝林天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三位恩人，今天要不是你们，我们姐弟就交代在这儿了。”
林天摆摆手：
“碰上了，不能看着不管。”
艾千刃凑近两步，盯着扎西顿珠打量：
“我说什么公主，那群疯狗为什么追着你们咬？
什么汗位信物的，到底怎么回事？”
扎西顿珠脸色一暗，把阿古拉往怀里搂了搂，小孩还在发抖。她闭眼喘了口气，才开口：
“我们是草原王庭的人。
老可汗额尔敦……我父亲，快不行了。”
她嗓子发紧，
“大哥巴图尔和二哥乌力吉争汗位争红了眼。”
她抹了把阿古拉脸上的泪：
“我没继承权，但父亲临终前偷偷让我带弟弟去投奔舅舅冒顿珠错，躲开这场祸事。”
“可乌力吉勾结了狼族，”
她咬咬牙，
“半路派人截杀，非说我们带走了汗位信物。其实就是想灭口，怕阿古拉长大成了隐患。”
“操，亲兄弟也下这种死手？”
艾千刃啧了一声。
林天和莫不言对视一眼，这趟浑水，比想象中深。
林天听完，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刀柄。
他记得白灵儿的情报里说，是长子巴图尔在搞鬼，怎么扎西顿珠嘴里变成二哥乌力吉了？
“等等，”
林天抬手打断，
“你说乌力吉是老二？
那阿古拉……又是老可汗第几个儿子？”
扎西顿珠警觉地看了林天一眼：
“阿古拉是最小的儿子，我同母的弟弟。我母亲去世后，我们一直住在王庭外边，外人很少知道我们。”
她攥紧阿古拉的手，
“前几天突然来人说父亲病重想见最后一面，结果见了面就催我们快逃，说王庭要乱，让我们去找舅舅。”
林天眉头拧得更紧了。
白灵儿的情报和公主的说法对不上，肯定有一边在撒谎。他盯着阿古拉问：
“那继承信物呢？老可汗真把东西给你们了？”
“没有！”
扎西顿珠把弟弟往后护，“
父亲真给我们，我们两个没兵没权的，揣着那玩意不是找死吗？”
林天扫了眼瑟瑟发抖的阿古拉，心里盘算：
这姐弟俩确实不像能守住传国宝物的样子。
“你们舅舅的部落在哪个方向？”
林天踢开脚边的断箭。
“在北边，冒顿珠错的部落。”
扎西顿珠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可是护送队都被杀散了，就剩我们两个……”
林天和艾千刃交换了个眼神。
艾千刃撇撇嘴，莫不言已经开始收拾佛尘上的血污。
“行吧，”
林天把弯刀插回腰间，
“我们送你们走一趟。”
扎西顿珠眼圈突然红了，拉着阿古拉就要跪下去：
“恩人！这份情我们记一辈子！”
林天伸手拦住她：
“别跪了，赶紧收拾东西。草原天黑得快。”
阿古拉仰起脸，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林天看。
他伸手拽住扎西顿珠的衣角，又偷偷瞄了瞄旁边摩拳擦掌的艾千刃和擦拭佛尘的莫不言。
“公主，把心放肚子里。”
林天拍了拍马背，
“我们既然揽了这活，肯定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到舅舅那儿。”
扎西顿珠喉头动了动。
她明白这三人本可以不管闲事，现在却要为他们姐弟蹚浑水。
她没再多说，只是把阿古拉往身边搂紧了些。
一行人踩着草屑往北走。
林天故意放慢步子，和扎西顿珠并肩：
“现在王庭乱成什么样了？
巴图尔和乌力吉到底谁占上风？”
“王庭早就杀红眼了。”
扎西顿珠声音发涩，
“巴图尔把不服他的部落头领全砍了，乌力吉势力弱些，但他勾搭上了狼族的白牙长老，现在狼族的兵和巴图尔的亲卫军正打得不可开交。”
她踢开脚边的箭杆：
“昨天传来消息说可汗没了，可继承信物没人找着。
乌力吉和巴图尔都疑心是我们带走了信物，两拨人都在追杀我们。”
林天眯眼望向远处扬起的尘土。
这潭水比想象中还深，两股势力都在追捕姐弟俩，接下来的路恐怕要踩着血走了。
莫不言用佛尘轻轻扫开挡路的断箭，凑近扎西顿珠：
那信物到底长什么样？总得有个说法。
叫血魂骨杖。
扎西顿珠抹了把汗，
听说是用天狼头骨打造，嵌着月长石。
可我们姐弟从没见过真东西。
林天回头扫了眼—，姐弟俩除了一身破袍子什么也没有。
要真揣着那么显眼的权杖，早被追兵翻出来了。
艾千刃噗嗤笑出声：
搞个个假骨头棍子糊弄人不就完了？
争得你死我活的。
胡闹！
林天瞪了他一眼。
扎西顿珠急得跺脚：
哪有那么简单！
那骨杖要可汗直系血脉的血才能唤醒，而且见杖如见可汗，能调动全部落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