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逐星准备回摘星院,看看莺歌到底有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毒发身亡。
结果刚走出水阁,就瞧见了迎面而来的昭明公主母女。
她恭敬行礼,准备道别,不曾想嘉敏郡主就特意移步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地相邀:“过些日子得空,妹妹定要来公主府寻我小聚才好。”
昭明公主闻言,眼中掠过一丝难掩的讶异。
嘉敏这孩子竟会主动开口邀人去公主府做客?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这个女儿面上瞧着是八面玲珑,与谁都能说上几句场面话,但骨子里却最是清高挑剔。
那些围着她打转的世家贵女,在嘉敏眼中不过是些言语乏味、见识短浅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更别提让她生出主动结交、邀请入府做客的兴致。
如今她竟然主动约了晏逐星?看来这位被皇兄新封的令嘉县主,还真是有些能耐。
晏逐星也没想到嘉敏郡主会主动相邀,但她不打算拒绝。
她的敌人太多,朋友太少,除了杀人,也该多交点朋友才是。
“郡主相邀,逐星荣幸之至。”晏逐星笑着应下。
送走了她们,晏逐星才带着衔蝉和双鲤往摘星院走。
回摘星院需穿过一小片精心打理的花园,三人沿着青石小径前行。
假山石边上几丛重瓣牡丹开得正盛,硕大花朵沉甸甸压弯枝头,忽然,一丛牡丹下的阴影好像有活物在蠕动。
双鲤好奇地探头去看,就看到一条乌黑油亮的毒蛇从层层叠叠的牡丹叶底窜出,直冲晏逐星奔去。
事发突然,衔蝉和双鲤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第二条毒蛇也游了出来,跟着冲向了晏逐星。
千钧一发之际,晏逐星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袖箭射出。
但两条蛇的速度太快,晏逐星射出的箭只钉住了先出来的那一条。
另一条被袖箭擦伤的黑蛇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像是被彻底激怒了。
吐着蛇信子无视钉在地上的同类,依旧径直扑向晏逐星。
晏逐星意识到不对劲,但此刻她已来不及细想,反手拔出腿上寒光凛冽的匕首,精准插入扑过来的黑蛇七寸,将它狠狠钉死在地。
“嘶嘶嘶。”
不等她喘气休息,假山石缝中竟然又接连窜出两条毒蛇,同样直冲她而来。
“跑!”
晏逐星厉喝出声,用她手中仅剩一只袖箭,面对这么多毒蛇,她没把握能全杀了。
双鲤和衔蝉如梦初醒,爆发出凄厉的尖叫:“来人啊!救命!有蛇!好多毒蛇!”
“快来人!救县主!”
呼救声划破花园的寂静。
几乎是同时,杂沓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由远及近。
“县主莫慌!”
“保护县主!”
几名闻声赶来的健壮家丁手持长棍和火把,将剩下的蛇给驱赶打死。
晏逐星主仆三人被国公府的家丁包围保护在正中间,总算得了喘息的功夫。
“县主,吓死奴婢了。”双鲤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太吓人了,花园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毒蛇。
衔蝉惊魂未定,怒火直冲头顶,她指着地上的蛇尸对着赶来的家丁和管家厉声质问:“国公府的花园里怎么会藏着这么多毒蛇?!”
“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当差的?园子都不仔细检查清扫么?今日若不是我们县主机警,万一真被咬着了,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匆忙赶来的管家此刻已是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县主恕罪!衔蝉姑娘息怒啊!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他急急分辩,语气满是惊惶与困惑。
“府中各处,尤其是园子,我们前两日才刚刚彻底清扫过,撒足了驱蛇避虫的药粉。按说绝不该有蛇,更别说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毒蛇来!”
“这简直邪门了!小的们日日巡查,从未敢懈怠,今日这事实在蹊跷啊!”家丁们也为管家抱冤。
晏逐星自是相信管家说的话。
毕竟尉迟敦喜欢在园子里玩,国公府定然会仔细检查府中各个角落,避免蛇虫的出现。
今日这些毒蛇全都冲着她而来,一定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晏逐星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那柄有毒的银梳,这两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应该是同一人。
毒梳可以说是收买了国公府的丫鬟,毒蛇也可以是买通下人暗暗将其放入园子里。
但为什么那些蛇只攻击她一个人而不攻击别人呢?
晏逐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九栀也跟着烈国公夫妇一块赶了过来。
九栀率先莺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县主,莺歌没有撒谎,她确实中了那个毒。”
“义父,可曾查出是什么毒了么?”晏逐星看向了眉头紧锁的烈国公。
烈国公摇了摇头,语气凝重:“请太医来验了,只说是剧毒,但具体什么毒没查出来,瞧着不像咱们大虞的毒。倒是有些像南穹传来的毒药。”
想到面前这些毒蛇的尸体,烈国公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星儿,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人竟然恨你至此,非要置你于死地?”
烈国公夫人紧紧握着夫君的手,一脸担忧地看着晏逐星。
往梳子上下毒的法子实在太过阴险,令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莺歌心虚,若不是星儿机警,今日认亲宴恐怕就要从喜事变成丧事了。
如今竟然还有毒蛇这个后招,烈国公夫人忍不住也开口了:“星儿,你若遇上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的。”
晏逐星抿唇不语,仔细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而后,她灵光乍现,想到了突兀跪下的李柔徽。
“我知道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