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大事不好!驸马李兰亭昨夜在朝华长公主的寝殿内……悬梁自尽了!”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一句话惹得众人错愕不已。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太子少傅李怀瑾。
驸马可是他的亲弟弟。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期待。
老天保佑啊,驸马千万是自缢的,而不是被害死的。
不然他们可有得来忙了。
被众人注视着的李怀瑾眉头紧锁。
三弟前些日子还吵着闹着让父亲帮着给福安郡主报仇,怎么会忽然就自缢了呢?
他脚步踉跄退后两步。
“不,不可能……”
紧邻着他的官员赶忙上前搀扶住了他。
“少傅,节哀啊。”
朝堂之下小小地骚乱了一阵。
文昭帝眉头皱起询问道:“因何缘故自缢?可有遗书?”
这个节骨眼上李兰亭忽然自缢,莫名让他联想到了昨日烈国公府认亲宴的事情。
他才命人彻查此案,驸马就自缢了?
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回皇上,驸马不曾留下遗书。”小太监将朝华长公主府的大管事带了上来。
公主府大管事跪下瑟瑟发抖地说起了昨夜之事。
“启禀皇上,昨夜一切如常,驸马去了祠堂,祭拜长公主与福安郡主……”
他把昨夜祠堂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兰亭仿佛得了失心疯,走火入魔的状态他也没有隐瞒。
“胡说八道,兰亭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李怀瑾听完当即否认。
李家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当众做出这种殴打心腹,还用蜡烛烫伤心腹的事情。
这位管事口中的那个癫狂的驸马,和他印象里的弟弟半点也不一样。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各位大人啊!”
公主府大管事脸色煞白,慌忙解释了起来。
“今早侍女去请驸马爷,一推门就看见驸马爷悬在梁上。那丫头当场就吓软了,连滚带爬出来报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继续道。
“小的闻讯,魂都吓飞了一半,可也不敢怠慢,立刻带人赶过去。小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查看过了。”
“屋里整整齐齐,一丝打斗痕迹也无,门也是从内紧锁的。”
“长公主的牌位就落在驸马爷脚边……”
说到这,他声音渐渐变低了。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驸马是昨夜大受打击,一时间想不开随朝华长公主而去了。
“请皇上明鉴!”李怀瑾站了出来,声音掷地有声。
“兰亭昨日虽悲痛失仪,但他毕生所念就是为妻女报仇雪恨!此仇未报,此恨未消,他岂会自绝?!”
他重重叩首,跪倒在地。
“福安郡主身故,朝华长公主薨逝,如今兰亭又亡。接二连三的,他们一家三口都死绝了,此事岂是偶然?!”
“这背后定然藏着阴谋,臣恳请皇上彻查臣弟之死!”
完了,又来一桩大案子。
三司的官员只觉得要呼吸不过来了。
刺杀案还没有结论,如今驸马自缢又要去查,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李怀瑾最后这一句话倒是说到了文昭帝的心坎里。
朝华之死,可以说是那些流民的反扑。
可福安之死,至今未能查出真凶。
如今驸马也死了,这一家三口短短几个月全都死了,确实有些古怪。
“宋元柏。”
刑部尚书被点名,认命地站了出来。
只有刑部下设有专业仵作,他知道这事他们刑部得打头阵。
“臣在。”宋元柏沉声回应。
“朕命你速速带人去查清驸马之死,究竟是自缢还是他人谋害?若是被人谋害,五日之内,朕要那真凶人头落地。”文昭帝声音冷得让人心惊。
“记住——”
“此案关乎天家颜面,朕要的是铁证如山,水落石出。若敢有半分含糊,休怪朕无情。”
“是。臣领旨。”
一句话说得宋元柏有气无力。
下了早朝,他当即让刑部侍郎领着刑部经验最丰富的仵作张痕去了长公主府。
“仔细些查,若出了差池,本官可保不住你的脑袋。”刑部侍郎一脸凝重地看着张痕。
张痕点了点头,不敢耽误正事,小心翼翼地检查了起来。
李兰亭的尸身仍悬挂于梁上,无人敢动。
张痕先命人仔细记录下尸体的悬挂姿态,绳结的样式以及足尖离地的高度,紧接着让画匠把现场的图影完全记录下来。
这才在刑部侍郎的监督下,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尸身解下放置在早已备好的素白门板之上。
而后他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
烈国公回府后,带回了李兰亭的死讯。
“你说,昨日我才入宫告了御状,请皇上严查此事,今日驸马就死了,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关联?”烈国公忍不住和夫人探讨了起来。
烈国公夫人思索片刻,开口道:“难不成昨日之事乃是驸马所为?然后李家人怕事情败露,将驸马灭口了?”
烈国公瞥了她一眼,当即摇头:“怎么可能,今日太子少傅可是强烈要求皇上彻查驸马的死因。若人是他们灭口的,他们肯定直接认下自缢身亡的结果了。”
“万一他们贼喊捉贼呢?”
烈国公夫人如今看李家人,总觉得没一个好人。
福安郡主李柔嘉小小年纪就那样心狠手辣,而她的堂妹李柔徽更是不得了。
才十四岁的年纪,竟然就能不动声色地把吸引毒蛇的药粉撒到了星儿身上。
太吓人了。
烈国公夫妇讨论着李兰亭的死,摘星院里晏逐星主仆也在议论此事。
“县主,我听仵作说过,人被勒死时的模样和上吊身亡的是不一样的。您确定他们查不出来么?”九栀不由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