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哭临结束,棠云婋回到王府。
刚在软榻上坐定,谢翊宁便挨着她坐下,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双腿轻轻抬起,放在自己膝上。
“跪了一天,膝盖定然难受得紧。我得替你好好捏捏。”
他边说边娴熟地按上她的小腿,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棠云婋的不适。
“诶。这怎么使得。”棠云婋赶忙要拦。
“有什么使不得,我心疼我的王妃,谁敢有意见?”谢翊宁哼了一声。
“再说了,我日日躺在床上享福,一想到你那么累,我就恨不得以身代之。真是委屈我的婋婋了。”
棠云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他到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心头那点坚持瞬间化开,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她一整日都要在长乐宫跪着演戏,被香烛熏得发昏,耳朵旁边全是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听得她头晕目眩。
好在回来第一时间就能见到他。
她便觉得这一日的疲惫烟消云散了。
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进软垫里,笑道:“还好,其实也没有那么累。母后暗中关照,垫子够厚实。”
谢翊宁却不买账,哼了一声:“厚实什么,我瞧着还是跪肿了。”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避开膝头可能淤青的地方,顺着经络缓缓按压,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明日还要跪,这怎么受得住。等会儿让太医配些疏经活络的药油,晚上给你好好揉开。”
“辛苦你了,婋婋。”
棠云婋听着他满是关心的话,忍不住飞快地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有王爷这般待我,便不觉得苦了。”
因着这个吻,谢翊宁眉飞色舞。
他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婋婋,你这意思是按一下就有一个吻么?”
棠云婋:“……”
按一下就一个吻?
那她怕不是得亲得嘴秃噜皮了?
见棠云婋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谢翊宁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无妨,王妃若是嫌累不想付,本王可以自己来取。”
说着就要凑到她唇边索吻。
棠云婋被他逗得笑出了声,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唇,不让他靠近。
“王爷休想,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夫妻二人笑闹间,门外传来了停云的声音。
“王妃,王爷可曾苏醒?”
听到这话,二人停止了打闹,迅速整理好了衣襟,让他进来。
“出什么事了?”谢翊宁开口询问。
停云赶忙回话:“回王爷,王妃,府中暗卫发现有人暗中盯着摘星山庄以及流光阁。”
两人听到这话,同时皱起了眉。
摘星山庄是棠云婋出嫁前住的地方,流光阁也是棠云婋的产业。
这么说来,那人是冲着棠云婋来的?
“查清幕后之人是谁了吗?”谢翊宁再次开口。
停云:“尚未。那些人十分狡猾,藏得很深。不过王爷放心,最迟两日,属下一定能查清。”
“嗯。”谢翊宁点了点头,神色顿时变得严肃。
“再加派三队侍卫十二个时辰轮班,暗中保护王妃。”
“是!”停云当即应命。
之前因为南穹太子的事情,王爷已经命府中大半暗卫都护着王妃了。
如今又冒出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幕后黑手,王爷恐怕更加担心了。
他得抓紧时间查清那人是谁才行。
待到停云离开后,谢翊宁握住了棠云婋的手,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
“婋婋,答应我,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格外小心。敌在暗,我们在明。流光阁和山庄那边,我会派得力人手去清查,你暂时不要亲自过去了。”
见他处处以她的安危为先。
棠云婋心下一暖。
她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便顺从地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你也要当心。”
“我安全得很。父皇就差没把王府围成铜墙铁壁了。我只担心你,日日进进出出的,太多下手的机会了。”谢翊宁忧心忡忡。
棠云婋挑眉看向他:“那又如何?他们若敢下黑手,那我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谢翊宁跟着点头:“没错,这些只敢在背地里动手脚的王八蛋,我家婋婋那么厉害,肯定揪出一个宰一个。我倒要看看,他们这样还敢不敢来。”
棠云婋听到他下意识地夸赞,笑得眉眼弯弯。
好像在谢翊宁眼里,她总是无所不能,总是做什么都是对的。
在他面前,她永远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
*
停云说到做到,翌日下午便查清了盯着摘星山庄和流光阁的人是谁。
“赵王?”谢翊宁听完,眉心渐渐蹙起。
婋婋与这位远在封地的王叔素无交集,连面都未曾见过。
他大婚时,父皇并未召藩王回京,赵王根本无缘得见婋婋,两人毫无瓜葛。
这没由来的窥探,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谢翊宁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仔细去查,赵王的人还碰过哪些地方。”
“是。”停云再次退下。
棠云婋从宫中回来之后,谢翊宁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了她。
“赵王?”棠云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哪里能和赵王扯上什么关系。
“不对。”
她忽然想起了烈国公当初说过的话。
赵王和秦王没什么过节,两人关系倒是不错。
秦王被斩那日,赵王听说还哭晕了过去。
提起秦王,棠云婋便想起了自己的摘星山庄,之前曾是秦王妃的陪嫁。
她脱口而出:“你说赵王派人盯着摘星山庄,会不会和秦王妃有关?”
她这么一提,谢翊宁也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