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傅看他收起来后,这才接着说:
“你进去后,那里面分几个区域,不过我只是前几个月去了一次,不知道现在,不过一般不会轻易变动。
那里面是一条直道,左边前半区,基本都是买卖各种票证的,右边前半区是买卖各种药材的,左边的后半区和右边的后半区,都是各种杂货、粮食也有。”
说完这些,叶师傅神色严肃起来:
“王科长,你要是去了,有几点一定要注意。
第一,去那里,不要问任何人姓甚名谁,都是只称呼同志。
第二,最好准备一个口罩或者一块布蒙着脸,不让人注意你长什么样。
第三,你进去之前,可以花2毛钱在岗哨那买一双手套,在黑市看什么货,你最好戴着手套翻看。
第四,有时间会遇到突击检查,这时候不要慌,听到有人喊‘二婶家的酸菜缸漏了’这句话,那就是有人来,马上需要撤,你跟着往来的时候相反方向跑,这时候一般会有人喊‘三舅的马车在候着’,听到这个,就是表示撤离路线安全,你就放心的跟着人群往外跑就行了,要是没人喊这个,你就跟人群散开跑。”
王三问道:
“叶师傅,那里面要是遇到检查,逃跑的话,都有什么路线?”
“那你可问对人了,这个我还真知道,你看。”
叶师傅说着手指在桌面比划起来:
“这是黑市是吧,你往后面,这里是一个桥,我听人说过,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通过桥直接跑就行了,要是有人喊暗号表示安全,你就跟着人群过了桥直接走就行了。
要是没有暗号,那就是说可能桥那有人守着,不安全,还有俩地跑,一个是左侧的排水管,跑到巷子口,直接下河,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就在河岸边上,顺着排水管走,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不过你这个个头可能要弯着腰。
另外就是右边,这里是一个煤场,要翻过煤场的铁丝网,只要翻过去,直接就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说完这些,叶师傅又笑着说:
“不过,我也就这么一说,咱们奉天的这个黑市,这么些年了,据我了解,就被查过三次,还是很安全的。”
“那叶师傅,黑市一般是几点去?”
“时间一般是晚上3点到4点半,咱们这地方,好东西多,巡逻队一般巡逻到晚上两三点,黑市三点左右开始,五点左右结束,那时候巡逻队基本都回去了,对了,一般农历二十五到三十黑市不开,这都是规矩。”
王三都耐心记下,然后又和叶师傅岔开话题聊起来一些别的趣事,叶师傅也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聊,跟着王三大声聊起本地的一些趣事。
吃完饭,王三谢过叶师傅,在饭店门口分开,王三想了一下,先往城外走去,走到城外一个没人的地方后,他找了个沟壑,然后趴在草堆里,默念启动传送,传送到了昨晚标记的那个小树林,看着积分又少了一万,王三对吴浑和尤大妈的怒气又多了一分!
传送返回的时间只有2小时,王三不敢耽误时间,切换了身份,换了衣服,从小树林探头往外看,见路上没人经过,从空间取出自行车,骑着开始往安钢轧钢厂所在的方向去。
走了一段,遇到人,王三还下来发了根烟,然后说自己是去安钢轧钢厂那边办些事,让人给指了方向,确认了距离。
一路骑行不过四十多分钟,便到了轧钢厂。
王三推着车,晃悠悠到了轧钢厂附近,他想了一下,直接去门卫处询问,不一定能得到信息,他只是在来之前又找李国栋随口问了下老吴的名字,叫吴铁锤,但是这个厂子一看就不小,估计工人也多。
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来,就算能问出来,他口音是四九城的,万一被门卫要介绍信咋办?
思来想去,他推着车,走到一个角落,把自行车收起来,然后在周围溜达了一会,装作累了,走到一个小院外的树荫下,这里有几个老头在那随意聊着天晒着太阳。
王三看了一下他们周围,摆放着几块大石头,上面很光滑,明显就是经常有人坐,有两块石头没人坐,他溜达到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装作一副很累的样子,一直锤着自己的腿。
几个老头瞟了一眼他,没有搭理,继续自顾自的聊着,王三也耐着性子在旁边听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在王三有点着急的时候,坐在王三旁边石头上的一个老头瞄了王三几眼,忍不住打听道:
“同志,我看你在这坐了有一会了,这是走路走累了?你打哪来啊?”
看到这个老头这样问,旁边的几个老头都支棱起耳朵听起来。
王三现在这个身份,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模样,就是脸上有一道疤,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像好人。
他说出自己刚刚想好的说辞:
“大爷,我从四九城来的,来这找人,到了咱们这地,不知道怎么找,正发愁呢。”
那个老头嘿了一声说道:
“同志,听你口音都是四九城那边的,你找谁啊?我们几个老头子,在这一片大差不差的都能混个脸熟,你说说,看我们认识不?”
王三直接开口问道:
“我找吴铁锤吴师傅,还有他儿子叫吴浑的,你们知道不,吴师傅是前两年从四九城调过来的,他儿子来这应该没多久。”
这时,另外一个穿黑褂子的老头警觉的问道:
“你是那个小吴什么人?找他们做什么?”
王三马上回道:
“嗐,我是受人所托,给吴浑送点东西,但是他是在我们四九城犯了事,被公安同志送过来这边说是要劳动改造的,走之前也没跟人说在哪,我就寻思打听一下,刚在那边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也走累了,这不在这歇歇脚。”
这时候,最开始问话那个穿白褂子的老头惊讶道:
“小吴家的小孩是犯了事来这劳动改造的?我们怎么不知道?今个上午还看到他出来溜达呢。”
那个黑褂子的老头也顾不得打听王三的身份,也追问道:
“他是犯了什么事啊?”
王三装作纠结的说道:
“大爷,这个,你们要是不知道,我这不方便说吧?”
白褂子的大爷这时候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顿:
“同志,你只管说,像他这种犯了事的,我们还得好好监督他,都是为了他好,而且你刚刚说是被公安同志送过来劳动改造,他还在外面溜达,这个事情明显不对劲。”
说着看向王三:
“同志,话说到这里了,你要是现在不说,我就要喊保卫科的人过来问你了。”
王三马上喊道:
“哎哎,别啊,大爷,我说还不成么。
其实没多大事,那个吴浑,是之前在四九城,认识我一朋友,我那个朋友呢,欠了他十块钱,准备还他呢,结果听说被送咱们安钢轧钢厂这边来找他爹吴师傅来了,我刚好要跟人来这边办点事,我那朋友就让我给他捎过来。”
那个黑褂子的大爷却催促道:
“同志,先别说这个,快说说那小子犯了啥事被送过来?”
一脸着急想知道的模样,不仅是他,其他几个老头也都看向王三一脸好奇的模样。
王三这时候,故意压低的声音,然后身子前探,几个大爷跟着身子往中间凑:
“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啊,那个吴浑,在四九城嫖娼,还不是一次,他自己交代说有几十次,然后被现场抓住了,罚了他50块钱,还要被送到农场劳动。”
王三说道直起腰,其他几个老头也纷纷直起腰,一脸吃到了大瓜的模样,这时候白褂子的老头问道:
“那也不对啊,那不是应该是在你们四九城劳动么?那边就没农场?怎么送到我们这边来?”
王三又身子前探,几个老头被带的也是又跟着身子前倾,往中间凑,听王三小声说:
“嘿,大爷,这个我还真知道,我朋友也跟我说了,他听说吴浑被抓了,后面准备还给他妈,但是半道打听到,那个吴浑的妈在他们住的那个院里,天天闹事撒泼,院里人都受不了她。
最后被人家院里的管事大爷上报到街道,最后干脆跟吴铁锤吴师傅的单位联系,把他们娘俩都送到这边来了,那个吴浑也改到这边农场来劳动。”
听完这个,几个老头面面相觑,然后穿白褂子的老头一脸幸灾乐祸,对着穿黑褂子的老头说道:
“老夏啊,看来你们院里以后也要不得安宁咯。”
说完看到王三有点疑惑,他对着王三解释道:
“哈哈,同志,你可不知道啊,你说的那个吴铁锤,就是前两年从四九城调过来的,那时候老夏他们院里,刚好有房子空着,就分在他们院里。
前几天,老夏还在说,他们院里那个小吴把媳妇孩子从四九城接过来了,结果没想到啊,是俩这种人,啧啧,一个被院里人投诉赶出来,一个是犯了事被送过来的。”
说到他,他脸色又一变,对着穿黑褂子那个老头说道:
“诶,不对啊老夏,刚刚这个同志说小吴他孩子是犯了事,然后送到咱们这劳动改造呢,但是来这几天,天天就在屋里待着,没事出来晃几圈,没见他去农场改造啊?”
他这话一说,穿黑褂子的老头也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