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结束后，池虞也彻底清醒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四点二十三分。
她当时和沈衍之到公司的时候应该是两点半左右，也就是说，她大概睡了一个半小时？
不知道李毅他们把手机修好没有？
池虞起身，将滑到沙发上的空调被叠好。
她手机里只有苏承砚的联系方式，沈衍之又不在这儿，池虞打算去技术部看看情况，刚一出办公室，就在过道上遇见了沈衍之和陈晋。
沈衍之换了一套他自己的衣服，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穿在他身上，身形修长挺拔。
他换衣服的时候应该洗了个澡，头发也重新被打理过，干净清爽。
陈晋手里拿着一小撮资料，看起来正低声和沈衍之汇报着什么，沈衍之垂眸认真听着，容色清冷，气质卓然。
直到眼角余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沈衍之抬头冷淡的眸光一扫，看到池虞之后，他低声和陈晋说了一句简短的话，然后朝池虞走了过来。
沈衍之迈着长腿，几步走到池虞跟前：“睡醒了？”
“嗯嗯，”池虞点头：“你是不是正在办公？你忙你的，我想去技术部看看手机。”
“不忙，是汇报一些不重要的数据。”沈衍之说：“我原本也打算待会去办公室找你，李毅他们刚刚已经把手机修好了，你看。”
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一只让池虞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的手机出现在她视线中。
熟悉是因为，这手机和沈衍之之前的手机很像。
陌生则是因为，这手机外壳瑕疵太多，到处都是剐蹭出来的痕迹，手机屏幕崭新光洁，壳身却满是伤痕，旧壶装新酒。
池虞微微睁大眼：“怎么屏幕换了这个外壳没换？”
沈衍之嗯了一声：“李毅刚刚问过，我说能不换的就尽量别换。”
事关池虞能不能回到手机里，沈衍之想让手机尽可能保留原来的材料。
池虞点头，瞬间了然：“那我们现在试试？”
她看了看四周，“我需要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
沈衍之很快想到：“去我的休息室。”
沈衍之的休息室是独属于他的个人空间，里面没有监控。
两人重新回到办公室，沈衍之拿着手机站在办公室门外，让池虞一个人进去。
池虞也没忸怩，直接进去了，还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沈衍之低头，静静看着他手中黑屏的手机。
这一刻，沈衍之的心里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他手中黑屏的手机始终没有如他所想那般亮起来。
沈衍之薄唇微抿，手腕一翻，受到感应的手机屏幕一亮。
他的手机没坏。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
眼前的门被打开，池虞垂头丧气的出现在沈衍之面前：“……我好像真的回不去你手机里了。”
她刚刚在沈衍之的休息室里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找到之前自由进出沈衍之手机里的那种奇妙感觉。
之前能随心所欲被她召唤出来的系统弹幕，现下也消失不见了。
沈衍之心里早已有所预料，听到池虞这话，他心下微沉。
如果不是池虞才说过不能那么生疏客气，沈衍之这会恐怕又会忍不住低头和她道歉了。
沈衍之声音有些克制：“不能回手机里，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池虞闻言，心念一动。
她刚刚还在想着该怎么找个合适机会和沈衍之坦白‘生命电量’一事，现在沈衍之主动问起，无疑是坦白的最佳时期。
她张着嘴，刚要说话，另一道声音先快池虞一步发出声音。
池虞默默闭嘴，目光下意识看向沈衍之手里的手机。
原本黑屏的手机自动亮屏，屏幕上显示着‘李警官’三个字。
沈衍之眉头微拧，对影响了他和手机精谈话的这个来电有些不满。
池虞也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但又觉得这个称呼好像很耳熟：“李警官？是今天病房里的李凌警官吗？”
她记得刚刚李凌离开病房之前，特意和沈衍之交换了联系方式。
“嗯。”沈衍之应了一声，抬手一滑，通话接通：“喂？李警官？”
“沈先生，是我，李凌。”
沈衍之给通话开了免提，李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心理医生给杨小宏做的心理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沈衍之和池虞心里已经猜到，李凌打电话过来，绝对是在范莉一案上有其他新的进展，听到李凌这话，两人四目相对，默契走进办公室，沈衍之还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结果怎么样？”
“就你们想的那样，”李凌抬手抹了把脸，语气有些疲惫：“范莉对那孩子精神控制了好几年，表面上看不出问题，但深入交流后，就会发现，那孩子已经有很严重的抑郁、还有轻生心理。”
“杨家人知道这个事情后，既震惊又愤怒，与此同时，也特别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将这件事情揭穿，他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李凌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盯着他看的男人，继续说：“杨呈安……就那孩子爹，你们刚刚在医院病房见过的，他想给你们送锦旗，感谢你们。”
“不用了。”沈衍之干脆利落的拒绝，“他们的感谢，我受不起。”
今天发生的一切意外，全是从他决定跳河救人开始的。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早知道他救人的举动会让池虞涉身险地，沈衍之不确定自己还会做出今天这个选择。
事情有急缓之分，人也一样，亲疏有别。
再给沈衍之一次机会的话，他的首要任务一定是妥善安置好手机精，确保手机精的安全后才救人。
今天的状况太过紧急，才让沈衍之没考虑太多，直接选择了用行动救人。
李凌也开了免提，沈衍之的冷漠回绝，旁边的杨呈安安也听到了。
他又尴尬又羞愧，直接在电话里朝沈衍之道歉。
沈衍之对此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和李凌说：“李警官，既然没其他事情，我就先挂电话了。”
沈衍之说着，真的把电话挂了。
但与此同时，池虞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