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兮听到慕凌这话,条件反射地连忙抬头。
但她手才伸出来,喊了声“慕凌”,男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
这下,姜兮心底的难受,变成担心了。
她视线一转,在伊月息身上停顿片刻后,又落在了霍伦身上。
“霍伦,能不能帮我去喊慕凌回来。”
虽然说,陆流枫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但下意识地,姜兮不想陆流枫离开。
霍伦怔了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慕凌不见了。
当真去墙外杀诅咒野兽了。
他抿了下唇,点头道。
“我这就去。”
但脚步到门槛边上,又是一顿,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停留,走了出去。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询问雌主这件事。
是以兽夫的身份,还是以黄金狮族少族长的身份。
他的心底,更是沉重下来。
诅咒之地的金性野兽,怎么会追逐攻向雌主的方向……
他行在路上,站在雪道中,仰头看褐红色高墙上升起的七彩流光幕。
在红月下,高墙褐红如血,仿佛是被鲜血浸染出的颜色。
他心中隐有所感。
诅咒之地连续发生的这些变故,或许,都跟忽然恢复外显精神力的雌主,有关。
甚至,他忍不住想,雌主恢复的,真的是外显精神力吗?
那与他所了解的外显精神力,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圣雌,也达不到雌主这么强……
霍伦心绪纷乱的去了。
而火房内,姜兮坐在陆流枫的怀中,正在用兽皮擦眼泪。
橘红色的火光,照亮小小的一片天地,也映得环抱在一起的两人,好似融为了一体。
伊月息站在一旁,察觉到了这丝无法插入的亲密。
他走过去,直接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偏头去看陆流枫怀中的雌主。
雌主雪白的面庞泛着绯色,眼眶红红的,乌亮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可怜兮兮的,叫伊月息心底也难受起来。
他忍不住道。
“诅咒野兽多了也好,这样我们就能早点积攒到贡献点,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心中仍以为,雌主是被那些诅咒野兽给吓到了。
姜兮听到他这话后,茫然的视线渐渐聚拢,轻轻摇了下头。
“不用那么着急,慢慢来吧。”
如果她的穿越,当真引起了诅咒之地的变化,和一系列的污染。
那么她势必不能在惹下麻烦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烂摊子,都丢给别人帮她收拾。
她忍不住喃喃:“诅咒之地里,到底有什么……”
煌黑龙的领域外显……
来自龙族的诅咒……
可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龙族早就覆灭在了历史的进程中,如今,也唯有无妄海的龙鱼族,还有一丝龙族血脉。
可无妄海远在万里之外,要想从那儿拿到消息,距离只是问题之一,更大的困阻,是龙鱼族。
如今的龙鱼族,握有无妄海的宝藏,是海上霸主,就算是海王,也要敬无妄海的主人三分。
而姜兮,和无妄海的龙鱼族,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和无妄海之外的海族,更是恶交!
虽然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她也记得,她曾有一位人鱼族王子的兽夫,拼死也跟她解除了婚契。
伊月息听到雌主的低喃,一瞬间严肃起来。
“雌主,是又听到了诅咒之地的心跳声了吗?”
姜兮刚摇了下头,陆流枫开口道。
“雌主累了,明天还要早早出发,我带雌主去休息。”
伊月息见陆流枫赶他,心中不满,但见雌主茫然无措的样子,心底又软了下来。
“那雌主早些休息,夜里有什么事就叫我。”
陆流枫抱雌主回屋子,又端了温水进来,帮她擦脸,漱口和泡脚。
姜兮被擦脸时,还有些呆,树枝牙刷伸进嘴里时,一瞬间就清醒了。
她连忙伸手,去拿树枝。
“我来我来,我来就行。”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让陆流枫帮她刷牙洗脸。
这树枝,是他们专门用来刷牙的一种树枝,把一头咬碎些,纤维连结不断,刷在牙齿上,自带一股清香。
陆流枫松了手,然后开始帮雌主脱鞋。
姜兮腮帮子鼓鼓地塞着树枝,一瞬间睁大了眼。
她下意识抬脚,本意是想要挪开,却正好方便了陆流枫。
两只兽皮鞋,就这么被脱了下来,露出一双白嫩的脚,被陆流枫抓在手里,小小的,还没他的手长。
姜兮的脸,“刷”地就红了。
“陆流枫!”
她喊了声他的名字,但紧接着,双脚就被按进了温热的水里。
温水将她冰凉的脚包裹,舒服得让她舍不得挪开。
她连忙把脚往里侧挪了挪,咬着树枝,弯腰,自己给自己洗脚。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她又重复,雪白的脸庞都泛上了绯色,又羞又窘。
陆流枫见雌主坚持,只得作罢。
但垂下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水中,隔着凌凌水波,看那双如雌主面上肌肤一样白嫩的双足上。
手心上,仍留着温软的触感,让他手指不自然地摩擦了下。
姜兮见他没坚持,松了口气。
否则,真是尴尬得想要钻地洞了。
但很快,她这口气便松早了。
洗完脚,她才把脚从水中抬起来,便被陆流枫用兽皮包裹了过去。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用兽皮擦干了。
陆流枫抱起雌主,放到兽皮垫上,然后去倒水。
姜兮坐在兽皮垫上,看着陆流枫出去的背影,脚趾蜷了蜷,仿佛还被撺着脚,让她足上仍留着骨节分明的触感。
一想到这,脑子里便容易浮现一些充满颜色的东西。
屋门又被“吱呀”一声推开。
陆流枫端着烧红的炭进来,往屋里的石盆上添了些。
姜兮见他添完炭就要出去,连忙喊住他。
“陆流枫。”
陆流枫走过来,在兽皮垫前蹲下,看着坐在上面仰看他的雌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
“雌主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
姜兮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心底浮下去的难受,又涌了上来。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