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她的统子丫头,眼底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这香能在长宁公主的衣料上附着许久,只要沈知韫闻到一丝,他就会夜夜梦魇,那些原着里还没有发生的事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一遍又一遍,直到沈知韫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统子丫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崔嬉,沉默片刻后微微颔首:
“那便祝宿主此番顺利,早日完成任务回到穿书管理局。”
统子丫头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瞳孔中的数据流闪烁得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入夜·崔嬉的住处
皎洁的月亮被浓浓的乌云遮的严严实实,树影婆娑间一道黑影无声掠过屋檐。
月晦单膝点地,轻巧地落在院中,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
月晦的目光冷冷地一眼就锁定了那间还未熄灯的房间。
璇玑营中,天机组的月晦最擅长暗杀。
晦月之时,影过封喉,便是她名字的由来。
月晦的身姿如同鬼魅一般掠上崔嬉的屋顶,她的身姿轻盈且矫健。
甚至连一片瓦砾都未曾惊动,月晦悄无声息的移开几片房顶上的青瓦,冷眼敏锐的窥视着屋内,房间里崔嬉已褪去外衫,正背对着她整理床榻,看样子是想要入睡休息了。
月晦眸色一沉,指尖抚过腰间的短刀,随即想了想又将手从短刀上收回。
月晦缓缓地从腰间扯出一条柔韧的绫缎,她强有力的手腕一抖,内力灌注其中,绫缎从房顶刷的一下垂落,精准地缠上崔嬉的脖颈!
只需一瞬,她就能让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并且伪造成自杀的场景。
然而,就在月晦猛然收紧力道千钧一发之际,她感觉到一股神秘且无形的力量禁锢了她的动作!
月晦瞳孔骤缩,满眼的的震惊。几乎是瞬间,她浑身绷紧,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崔嬉被猝不及防的勒住喉咙,她万般惊恐地挣扎起来,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慌乱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但是就是在这濒死的边缘,颈间的力道竟诡异地停滞了!
“怎么回事?!”
月晦心中惊骇,她明明只需要再使一点点力气就能拧断崔嬉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就是无法控制,甚至连体内的内力都无法运转!
远处脚步声渐近,月晦咬牙尝试挣脱束缚,她发现只要她不继续发力,她的身体便能勉强活动。
月晦十分不甘心地松开绫缎,眼睁睁看着绫缎掉落到房中,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闪身隐入夜色。
好在那绫缎只是普通的绫缎,即便被崔嬉拿到也不能证明什么。
宋家出事后,宋府贴了封条。宋言初便不能再住在宋府,好在当时为了安置崔嬉,他在这边购置了一处院子。没想到,这里倒也成了宋言初可以临时落脚的地方。
宋言初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崔嬉房间这边有声响,他便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当宋言初推门看见崔嬉时,崔嬉已经瘫软在地,惨白着一张脸。
崔嬉一看见宋言初,立刻手脚并用的朝着宋言初爬过去,她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衣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有人……要杀我!”
宋言初蹲下身,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绫缎,又缓缓上移——屋顶的破洞处,几片青瓦凌乱地歪斜着,月光冷冷地漏了进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
宋言初轻声安慰了几句,转身扶着崔嬉起身,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崔嬉颈侧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上,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崔姑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崔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指尖仍在发抖。
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意:
“我哪里会的得罪人,我来这里接触的人本就不多,除了你就也就只有沈知韫和长宁公主…...”
说到这里崔嬉突然顿住;
“难道是...…长宁公主她......”
白日里在奉国寺与杨嘉仪会面的场景,此刻在崔嬉的脑海中格外清晰。
宋言初弯腰拾起地上那条险些夺去崔嬉性命的绫缎,语气平静:
“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急着下定论,更不该轻易的怀疑……免得冤枉了长宁。”
崔嬉望着宋言初平静的侧脸,顺从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原书里,就属你最能冤枉长宁公主。
执拗的宋言初,何曾给过长宁公主辩解的机会?一桩桩一件件莫须有的罪名,哪一个不是你宋言初按在她身上的。
还有最后,杀死长宁公主的那一剑……
崔嬉心里暗戳戳的抱怨着,好家伙如今轮到我身上,你倒是怕冤枉了长宁,讲起证据来了?
这一次崔嬉将这些险些脱口而出的质问咽了回去,经历这一出刺杀的戏码,倒是让崔嬉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她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她之前生存的和平与法制的那个世界。
在这里权贵之人是真的可以分分钟就去杀另一个人,完全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人命如草芥,便是说的她如今的处境。
先不管今日来取她性命的人,是不是长宁公主派来的,就是说今天她能够捡回一命侥幸逃脱,那么以后呢?她总不能每次都这般幸运。
之前的她确实,太过大意了。
———长宁·公主府———
“殿下,今日去寺里上香了?”
沈知韫的手指轻轻搭在杨嘉仪的腰带上,微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纤细的腰肢。他低头嗅了嗅杨嘉仪外衣上沾染的檀香,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杨嘉仪的耳畔。
杨嘉仪微微侧首,任由沈知韫为自己宽衣解带。
沈知韫的动作虽然很轻,却在面对杨嘉仪繁琐的衣裙上略显生疏。几次都不得要领,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杨嘉仪的外衣缓缓褪下。
“嗯,下午去了奉国寺。”
沈知韫的手在她的肩头多停留了一瞬,杨嘉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传来,身子也不自觉地往沈知韫的方向靠了靠:
“可是这檀香味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