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王府可比不得教书费心思。”扶凌萱笑着摇头，“嘉琳今天学算账时灵光乍现，多亏宋先生。”
“嫂嫂又夸，再夸我可要骄傲了！不过说真的，宋先生上课比之前那些老学究有趣多了，要是能把《女诫》编成话本子，我肯定一口气读完！”
这话逗得扶凌萱和宋女先生都笑出声来。
这顿饭结束后，送宋女先生离开后，便都各自回去了。
夜渐深，扶凌萱守在书房，案头的茶凉了又热。
当更鼓声第三次响起时，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谢嘉泽推门而入，衣摆还带着夜露的潮气，见她还醒着，神色闪过一丝慌乱：“怎么还没睡？”
“等你。”
扶凌萱将温热的姜茶推过去，烛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格外明显。
“嘉琳说你最近总忙到三更……”她顿了顿，“究竟出了什么事？”
谢嘉泽握着茶盏的手收紧，良久才开口。
“边疆战事吃紧，朝中却有人克扣军饷。父皇让我暗中彻查，牵扯的官员太多，不得不谨慎。”
他苦笑一声，“原是不想让你担心的。”
“可我是你的妻子。”扶凌萱绕过案几，轻轻环住他的腰，“与其让我整夜胡思乱想，不如把事情摊开说。”
谢嘉泽反手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闷在她发间：“这次不同，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
“所以更该让我知道。”扶凌萱仰头看着他。
“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在朝堂周旋，我在王府替你盯着。最近这几天，你是不是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谢嘉泽一怔，随即笑出声：“还是瞒不过你。确实去了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见了些三教九流的人。”
他抚上她的脸，“不过有你在，我总能安心些。”
扶凌萱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新添的薄茧，心尖微微发疼。
书房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云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碎影。
她拉着他起身，“去屋顶看看？听说雨后的月亮格外清亮。”
两人踩着木梯登上阁楼，夜风卷着湿润的草木香扑面而来。
谢嘉泽将披风披在她肩上，扶凌萱倚着他的肩头，望着天际那抹明亮。
“嘉泽，边疆的战事……真的能顺利解决吗？”
他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定会。只是那些克扣军饷的蛀虫藏得太深，得慢慢揪出来。”
扶凌萱转头看他，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以后不管多晚，都要记得回来。你总说我能让你安心，可你若出事……”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在这王府里，再怎么精明能干又有什么用？”
谢嘉泽喉结滚动，低头吻去她眼角差点落下的泪。
“不会。我向你保证，结束后我们就去江南看三月的烟雨，不会食言。”
月光勾勒着他眉眼间的温柔，话音未落，扶凌萱踮起脚尖，主动覆上他的唇。
谢嘉泽怔愣一瞬，立刻反客为主，手臂紧紧扣住她的腰。
他的手掌贴着她后背缓缓摩挲，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
扶凌萱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手指揪着他衣襟，却又不自觉地仰起头回应。
呼吸交缠间，谢嘉泽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扶凌萱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脸颊烧得通红：“你……”
“嘘——”他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这屋顶风大，我们回屋吧。”
雕花木门被轻轻踹开，烛火在纱帐间明明灭灭。
谢嘉泽小心翼翼将她放在软榻上，月光洒进来，竟有些暧昧的氛围。
他俯身再度吻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谢嘉泽才松开她，额头相抵时，两人眼中都漾着化不开的柔情。
“等这件事了结，我要带你去江南的每一座城。”
谢嘉泽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在西湖边看断桥残雪，去苏州听评弹小调，还要带你吃最正宗的蟹黄汤包。”
扶凌萱笑着戳了戳他的胸膛：“说得倒美，就怕到时候世子爷公务缠身，又要放我鸽子。”
“这次绝不食言。”谢嘉泽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感受一下，这里面装的全是对你的承诺。”
然而，好景不长。
三日后的清晨，急促的马蹄声撕破了王府的宁静。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长廊
“蜀王世子谢嘉泽、世子妃扶凌萱接旨——今边疆未靖，朝局动荡，着二人即刻进京面圣，不得有误。”
“果然还是来了。”谢嘉泽捏着圣旨的手微微发颤，“父皇这是要把我们这些藩王都圈在眼皮子底下。”
扶凌萱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进京后我们正好可以查清楚军饷案的真相。”
“此去京城步步惊心。”谢嘉泽转身将她搂进怀里。
“答应我，一切行动听我的安排。遇到任何危险，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
“说什么傻话。”扶凌萱仰头看着他，“我们是夫妻，要走一起走，要面对一起面对。等解决了这些麻烦，你还欠我一场江南之行呢。”
谢嘉泽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一言为定。等熬过这阵，我定要牵着你的手，走遍江南的每一处风景。”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谢嘉琳的声音。
人还没看见，声音就先传进来了，“凭什么？！就因为几句莫须有的猜忌，就要把哥哥嫂嫂叫去京城当人质？”
她抓起案上的圣旨狠狠甩在地上，“我现在就去找皇爷爷理论。”
扶凌萱慌忙拦住，谢嘉泽也快步上前按住她肩膀：“胡闹！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
“那就能任由他们欺负我们？。”谢嘉琳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自从嫂嫂来了之后，王府才真正有了家的样子。现在倒好，说拆散就拆散......”
“嘉琳，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扶凌萱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
“圣上只是心存疑虑，我们进京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你乖乖留在王府，帮嫂嫂看好家，好不好。”
“可是......”谢嘉琳还想争辩，却被谢嘉泽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