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愤怒什么？”
迦婴眯着眼，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恍然又觉得有点稀奇的说：
“你居然还有点良心？”
对于迦婴杀了蒋文旭、温述，甚至为剑骨而灭了赵兰亭一事，阮娇娇都能坦然接受。
因为蒋文旭和温述是帮凶。
而赵兰亭性格倨傲。
他多次仗着天赋在乾元宗作威作福，更何况迦婴是为夺宝而杀人，这在修真界也很正常。
可苏妄尘不一样。
他常年云游，很少回乾元宗。
当初那件事情他也并不知情，迦婴怎么能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阮娇娇没说话。
她眼里迸发狠戾的凶光，但又在转瞬间压了下去，俊俏的面容上是一副哀大莫于心死的神色。
“他是因为你而死的。”
迦婴猜到她心里最隐秘的想法，毫不顾忌的问了出来：“你是这样想的，你把他的命归咎在你身上。”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阮娇娇依旧沉默。
迦婴懒得跟她叙旧，更何况她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跟浪费时间没什么区别。
老实说，迦婴挺失望的。
这次见面，阮娇娇的变化非常大。
或者应该说，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环境让她骨子里的坚韧、强大，进一步地展现了出来。
可是，远远达不到迦婴的预期。
或许是她头上天命之女的头衔太耀眼，加之沈佳音、宁傲都曾败在她手中，给了迦婴一种阮娇娇非常强大的错觉。
又或许是时间太短。
阮娇娇还没来得及发育。
可迦婴已经远远走在她前面。
迦婴命令道：“让那个老家伙出来聊聊。”
阮娇娇左手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眸子就成了灰白之色。
她身上的气势一下就变了。
“年轻人。”
阮娇娇的操纵者沉声道：“开个价吧。”
“喔？”
迦婴身后凭空凝出一张墨玉椅。
她漫不经心坐下，指尖轻点扶手，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双失焦的灰白眼眸，似是一潭沉淀着古老欲念的死水。
“阮娇娇可是我的仇人。”
迦婴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仅仅为了一点好处就会放过她？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杀了她，顺便压榨干净她身上所有的价值。”
迦婴指尖划过椅柄，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刺骨寒意：“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操纵者不置可否。
镇魔之狱被直接炼化进人皇幡，阴兵第一时间弄死了云峥、白小雯等人，却独独留下阮娇娇。
这操纵者虽摸不透迦婴的心思，却也瞧出几分端倪。
对方似乎并不急着杀阮娇娇。
至少眼下没这打算。
既然有余地，那就能周旋。
“我瞧你功法有大缺。”
苍老的声音从阮娇娇喉间溢出，那双灰败眼眸忽然凝出精光，“虽迈入化神期已久，功法却一直停滞在元婴期。”
“正好本座手中有这一卷，只要你应下此事......”
迦婴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操纵者顿了顿，沙哑声线里添了几分诱哄：“你若不稀罕，本座还能给别的好处 。”
“上古灵器、秘境地图.......”
提到灵器，操纵者只觉得背后一凉。
回头，正是雪鳞春秋笔静立在其身后，身上散发着低沉的寒气，似乎想将阮娇娇的躯体大卸八块。
迦婴连眼尾都没抬一下。
灵器她有。
秘境的话风险太高，就怕这老家伙把她骗去什么绝地。
操纵者忍不住皱眉。
似乎也明白这些东西迦婴都看不上，或者说她贪心不足，等着自己开出更高的价码。
“那你说，你要什么？”
迦婴佯装无奈地叹息一声：“阮娇娇可是断我道途的生死仇敌，现在体内还有我的金丹呢。”
操纵者道：“功法、灵器，本座都给。”
“不够。”
“你到底要什么？”
“你。”
迦婴放下二郎腿，身子微微往前倾：“阮娇娇上次为逃命，把太虚龙纹玉佩输给了我，你应该知晓此事。”
“这次，她也得留下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操纵者没想到。
迦婴居然会那么贪得无厌。
但眼下也似乎也只能答应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可以。”
不待迦婴回答，它又说：“但是本座不会给你任何东西，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它想让迦婴知难而退。
要么拿东西放人。
要么留下它，但是就是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迦婴面色缓和了些。
她笑着点点头：“当然，我这个人很是知礼懂礼的，对待前辈自然是尊敬的，前辈跟我相处久了就知道。”
操纵者嘴角微抽。
阮娇娇早就知晓迦婴是邪修，但她从未在修真界曝光过。
这个人太道貌岸然了。
大善人的名头响彻九州，满天下都是称颂她的话，纵是有人泼脏水，也只会被当成疯言疯语。
交易谈妥后。
迦婴抬手便松了缚住阮娇娇的法器。
她还十分贴心的，将渗在对方金丹上的人皇幡本源悉数收回，真正的做到了诚信二字。
阮娇娇后怕不已。
她甚至不知道，迦婴还在金丹上做了手脚！
“师尊！”
阮娇娇踌躇难言，内心痛苦不堪。
上次，苍龙以命救了她。
这次相见，阮娇娇很清楚的知晓小龙不是苍龙了，虽然都是一样伟岸的身躯，相似的外貌。
如今，连师尊也要离她而去。
迦婴连续两次，在她面前夺走了她的至亲之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弱了！
阮娇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残破的道袍上，却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
若是拒绝，师尊的牺牲就错付了。
她要更加努力，往后打败迦婴将师尊接回来！
恶来有些担忧：“主人，真要放她走？”
对于那场所谓的天命之战，恶来比之迦婴还要胆颤，它不想放任阮娇娇强大起来。
迦婴闻言只是笑笑。
“天命之战？”
她意味深长的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谁都无法逃避命运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