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眼树底下,光线微暗,柳澄阜眼眸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她只是路边的花花草草。
刘海稀碎遮住他半个眼睛。
他的气息依然阴郁,但是多了一种运筹帷幄的强大与冷静。
容臻招了招手,“好久不见,还好吗?”
柳澄阜微微颔首,冷淡地离开了,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这个牛叉哄哄的样子应该不会自残了。
身后的王一乘抱着一束狗尾巴鲜花,递着一把钥匙过来,“容臻,你拿钥匙去开门。”
他身边还放着一个28寸的白色行李箱,实在没有空去开门了。
“好。”
容臻转身拿了钥匙。
这时,一对高颜值的夫妻西装革履,从小巷子走来,皮鞋在泛着青白色的水泥地发出细微声响。
李珞珍还眼神游移地跟在他们旁边。
容臻心思微转,大概就猜到了那对夫妻的身份,“王一乘,有人来找你了。”
王一乘手扶着拉箱杆,脚时不时抬起往前推一推行李箱。他的眼睛偶尔看着夕阳,偶尔看着怀里的花束,脸上的挂着一丝浅笑。
凌厉的脸庞看起来都染上一丝温柔。
他还穿着碎钻黑短袖,搭配宽松红色长裤,整个人在阳光中布灵布灵的,闪闪发光。
听到容臻的话,王一乘随意回头瞄了一眼,中巴挡住了一大半小巷子,他视线透过中巴的侧身,看见李倩雯等人朝着这边走来。
王一乘冷淡收回目光,“他们不是来找我的,我跟他们不熟。”
双方距离不是很远。
王一乘的声音还没有可以收敛。
这话顿时落入王文渊等人的耳朵。
李倩雯脸色冰冷停住了脚步,“王文渊,你去叫人吧。我不想在大街上像个泼妇一样发脾气。”
王文渊目光停在李倩雯微白的脸,没有劝她,转头温和看向李珞珍,“珞珍,王叔可以拜托你先照顾一下你李阿姨吗?我去叫一乘过来。”
李珞珍俏皮地半举起手,“可以啊可以啊,王叔你快去吧。”
王文渊笑笑离开。
当看见王一乘一直往前走时,王文渊脸上残留的笑容冷淡了两分。
他快步上前拉着王一乘的手,“一乘,我跟你妈妈有事找你,今晚一起吃饭。”
王一乘蹙着眉扯开他的手,往旁边后退了一步,“准备上晚自习了,还和我一起吃饭?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王一乘与李倩雯王文渊相处的时间少。
但是明白两人都是事业狂。
如果没事,他们根本不会找上门。
王文渊扫过王一乘宋明疏怀里的花,还有他们脖子上的痕迹。
他原本有两分温和的脸顿时彻底冷了,转身往一旁小巷子角落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一乘,你先过来。我们在这边说话。”
“容臻,你帮我抱着。”
王一乘将狗尾巴花束塞在容臻的怀里。
容臻在眼睛上比了一个oK手势。在他微愣之际,她突然搂着他的腰,“王小乖不要害怕,我以后养你。”
金色的夕阳落在容臻的眼眸,说不清是夕阳璀璨,还是她耀眼。
王一乘眼眸轻颤,隐隐闪烁着水光,余光看见一旁的宋明疏冷着脸,他微微侧过身,背对着宋明疏,“容臻,你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嗯。”
王一乘走到对面角落屋檐下。
王家一家三口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这时,王文渊侧身一站挡在李倩雯的旁边,遮住了有些燥热的夕阳。
李倩雯的身影又遮住了李珞珍。
只有王一乘莫名有些孤零零的。
说是谈话又像是叫人过去给个下马威,没给一个好脸色。
容臻开始坐在行李箱看着对面的表演。
下颌枕在拉箱杆上面。
但是还没有枕上去,一只白皙的大手忽然挡在了上面。
她的下颌刚好枕在他的手背。
宋明疏从旁边走近两步,挡住了夕阳,让阴影遮住了她。
“我喜欢晒太阳,暖洋洋的。”
说着,容臻随手将人扯到怀里,还扶着他一条腿绕过拉箱杆,一起叉着腿坐在行李箱。
视线正对看着王一乘等人。
宋明疏浑身僵硬,以前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亲近,现在开始亲近了,他又不习惯。
宋家人礼仪得体,宋明疏即使装得像刺头,在本质上他依然是一个注重形象的人。
他侧头在她耳边小声开口,“放开我,我想先回去洗澡。”
“好。”
容臻将他捞起放在旁边站好,继续悠哉悠哉地看着对面。
王文渊带着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客气,“一乘,你这个假期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
不像跟儿子说话。
反而像朋友儿子之类的亲戚说话。
王一乘开口就是一股硬邦邦的语气,“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回去。”
宋明疏离开的脚步微顿,容臻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完全没有注意他。
不远处的宋义默默转头看着王家人,自家少爷这个假刺头遇上真刺头了。
刺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世界太多人被迫在规则内沉默。而刺头真实、随性,还敢于打破规则。
其实大多数人都挺喜欢和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