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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

“喂?爸。”

“啥事?”

“我妈呢?”

“你就不能直接打给你妈?”

“我妈没接。”

“她就在我边上,做美容呢,喂,秀琴,你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随后手机便像是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谁啊?”

“妈,是我。”

“不认识。”

“妈,您别开玩笑了,找您问件很重要的事。”珠玑企图唤醒母亲最后的母爱。

“问吧。”

“这次沪上xx展会中心原本应该属于两家公司的最后一天档期,却被强制收回,这事您是不是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较明显的叹息声:“不该问的事情别问,大人的事情少瞎掺和。”

“所以说,您果然是知道咯?”

“听说,但并不经我手,毕竟两个百亿级公司的联合,传得沸沸扬扬,我怎会不知道呢?”

“那业内可能发生的恶性竞争,也在您的预料之中么?”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珠玑,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还年轻,沉迷于这些是正常的,妈知道你和这两家公司的管理层走的近,可你也得学会控制自己,不能因个人好恶便偏向于某一边,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一向温良且礼貌的珠玑便有些气愤的打断道:“是的,我现在就是被情绪所左右了,您能预料到必然的恶性竞争,可您能预料到究竟有多恶性么?

我的伙伴!室友!最亲密无间的几个人之一,就那么直挺挺赤裸裸的从十多米将近三四层楼高的平台上摔了下来!而我便险些与她的生命失之交臂,请您!来告诉我……我怎能不被情绪所左右?”

电话那头再度陷入了沉默。

就如钟言所猜想的那样,再结合如今对母亲的旁敲侧击,珠玑更是确认了这一点:能让商界低头屈服的,只有政界。纵使反对这场联动活动的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所聚集的力量也未必能击败他们,但如若所付出的力量不变,只把目的换成引来政界力量的介入,那么达成难度将锐减许多。

甚至都不必直接介入,只需政界采取一种不作为与视而不见的态度,“反联动联盟”都能做到许多事情。

哪怕是只挤掉一天的档期,所带来的误期、退票等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甚至都不必挤掉一天档期,只需将在这场联动活动中发挥关键作用的那几个重量级嘉宾,以不能推辞的名义征调走,所能造成的都是实打实的损失,甚至直接搅黄这场活动也并非不可能。

这些,珠玑都能想通,也都能想明白,因此他和钟言都很明智的没有在这当中站队,团队难得的连摄影都没有接,只是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但易安毫不迟疑的选择站队了,甚至在事故发生后,她仍然毫不迟疑的选择将演出进行到底,以封神级别的救场,强行将如同铁轨中断一样的演出节奏给硬掰了回来。

他很了解易安,也自然能预料到易安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易安虽然看上去傻傻的,像个外冷内热的傻白甜,也没多少对财富、对名誉的追求,可实际上,她内心或许比明镜还要澄澈,珠玑也相信,一个独自历经岁月蹉跎十余年的人,也绝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傻白甜,任何机会摆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拱手让人,让其白白错过。

作为舞台的中心,甚至是促成这次联动的那个事件的核心人物,本身还是个名气不小的coser,她的登台必定是最重要的,甚至具备象征意义,以易安这次超越完美的演出效果,她必将成为前无古人、或许也将后无来者的那个——奠基者,成为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只能抬头仰望的那座丰碑。

只是……珠玑永远也想象不到,那些低等卑劣之人,从不想着堂堂正正击败对手,居然会选择搞出“意外”来直接物理消灭那个关键人物。是的,在这个时代,居然还会有这种赤裸裸的物理消灭,当真是好人绞尽脑汁,却不如坏人灵机一动。

“珠玑,这事的确在我的预料之外,人无虞便好……你们将此事上诉至法院,妈给你们找最好的律师,一定会被严肃处理,但……任何事情,总是有它的两面性,他们的方式方法纵然不对,可所酿之结果,以过往经验来看,却不见得是错的……

珠玑,你还在听么?”

“…… 我还在,妈,您说。”

“发生在各行各业相似的例子,垄断会招致怎样的结果,我们已见过多次,在这位新同伴加入之前,你们不是最爱点外卖么,相信在这一点上,你们便深有感触,骑手、商家、用户三方受苦,就平台吃得盆满钵满。

那批相信凯恩斯的,常以此来大做文章,批判我们监管不力,才导致了垄断,可现在,又有一个行业即将成为下一个例子,又有一个垄断联盟即将形成,只要他们不呈对立竞争之势,其余一众小厂便恐怕连一席之地都难留存,这是他们的说辞与想法。珠玑,以你认为,这件事情是对的么?”

“所以,这果然就是他们下场干预的原因么?还真是‘一拍即合’呢?”

珠玑都不禁有些被气笑了,沉默了良久:“妈,我不认为一切事物皆只有二元对立这一种存在方式。事情的错对,您、我、甚至这一代人,都无法来评判。

“那……”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怪您,毕竟您只是知情,管辖权也伸不到这个领域。我只想找您确认一件事,倘若我在今天的事情之后再做些什么,最起码在舆论阵地上,不要求您一路绿灯,起码能再‘放任自流’一回?”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笑了:“珠玑,好呀,胳膊肘都别到国外去了,你不动用妈妈的人脉,能在舆论阵地上拥有足够的声量?”

珠玑也浅浅笑了一下:“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我有我自己的圈子。再加上钟言。”

“嗯……还差点意思。”

“那如果再加上黛丽丝呢?”

“……”

“那如果再加上易安的粉丝团呢?”

“不是,你当这是电商平台砍一刀呢?!”

讲完这些,电话那头旁听的中年人都不禁笑了:“你们这母子俩呐~在这演《让子弹飞》呢?珠玑你不愧是你妈生的!”

“一边去!一会儿再过来拿你的烂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是把来者给赶走了,赶完人后,对方又再次回来。

“珠玑,你还在不?”

“在,妈,您说。”

“有时间的话,把你那新结交的小伙伴也带回来给妈看看~”

“咦~”珠玑仿佛都能想象到母亲在电话那头挤眉弄眼的表情了。

“行吧,前提易安得同意,时间到时候再定。”

求了老妈一件事,自然也得给老妈一些相应的好处的,珠玑自然十分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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