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剑插入石座的第三炷香时分,结界的淡金光纹突然如水面涟漪般起伏。原本凝实的光膜上,竟浮现出细碎的星芒纹路 —— 不是地脉至阳力的波动,而是带着微凉的、属于北斗星的气息,与当初众人穿越时空时感受到的星力共振如出一辙。
“不对劲!” 马乘风的镇魂铃猛地从掌心弹起,铃舌不摇自响,发出急促的银鸣,“是时空在颤!我们是借七星续命阵强行闯入百年前的‘异客’,如今血煞封印完成,时空轨迹要修正,裂隙要开了!” 他往禁地入口的方向看,那里的空气正渐渐扭曲,泛着淡白的光雾,“裂隙的入口就在那里!再晚,我们可能会被永远困在百年前!”
林九握紧护心剑,剑身上的替劫血链突然微微发烫,星芒印记的红光与结界的金光交织,竟在空气中画出道细小的时空符 —— 是陈二狗留在链中的残魂意念,在预警时空的异动。“大家靠近些!用武器的灵气护住魂息!” 他往苏若雪身边靠,护心镜碎片在掌心泛着银蓝,“若雪,你的印记能感应裂隙的稳定性吗?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苏若雪往眉心的印记按,金光顺着光雾探去,“裂隙还在凝形,需要等星力最盛的瞬间进去,不然会被时空乱流冲散魂体。” 她话音刚落,年轻林父突然从石座旁转身,掌心托着一面完整的护心镜 —— 那面镜刚才嵌在镇山剑的结界中,此刻竟自发飘到他手中,镜光比林九的碎片亮十倍,“这面镜,该还给未来了。”
林九愣住了,看着那面熟悉的护心镜 —— 镜缘刻着林家的云纹,镜面泛着柔和的至阳光,正是他未来从小戴到大的那面,只是此刻还没有后来的磕碰痕迹。“爹,这镜……”
“百年前我没能护住它,让它流落到苏家,” 年轻林父走到他面前,将护心镜轻轻放在他掌心,镜身的温度与林九的掌心完美契合,“但现在我知道,它不属于百年前,未来的青溪镇更需要它 —— 需要它帮你挡煞,帮你护着那些需要守护的人。” 他往结界中的镇山剑看,“替劫血链嵌在剑上,二狗的力会护着百年前的地脉,而这面镜,会护着未来的你们。”
林九握紧护心镜,镜光顺着他的灵力往周身绕,与之前的碎片融在一起,形成面完整的光膜。他突然想起未来父亲临终前,将镜碎片交给他时的眼神 —— 原来早在百年前,这面镜的传承就已注定,“谢谢爹。”
“他娘的别光顾着煽情啊!” 一道熟悉的沙哑声突然从剑旁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替劫血链的红光突然从剑柄上跳脱,在空中凝成道半透明的少年轮廓 —— 陈二狗的短发还沾着些地脉黑灰,嘴角依旧是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双手插在腰间,活脱脱还是那个爱耍贫嘴的模样。
“二狗!” 少年率先喊出声,想往他身边跑,却被青溪拉住 —— 那只是残魂意念,碰不到实体。
陈二狗倒不在意,飘到林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虽然手直接穿了过去),“看你那副要哭的样子,多大点事?不就是回未来嘛,老子在那边等着你们呢。” 他往苏若雪的护心镜看,又往马乘风的镇魂铃瞥,“别担心,未来的护心队还等着你们回去带,阿依慕那丫头要是知道你们迟迟不回,肯定要闹着来找。”
“你怎么能……” 林九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以为二狗的残魂已经与剑融合,再也见不到了。
“托时空波动的福呗,” 陈二狗挠了挠头,轮廓开始微微闪烁,“血链里的残魂还剩点,借着时空共振能显形片刻。记住啊,回去后别光顾着找三界邪祟,也给小爷的血链上炷香,好歹它也陪你们斩了这么多煞。” 他往裂隙的方向看,光雾越来越浓,“行了,不唠了,再唠就被时空乱流卷走了。老子在未来等你们,可别让我等太久!”
话音未落,陈二狗的轮廓突然化作缕红光,往林九的护心镜钻去 —— 镜面上多了道淡红的星芒印记,与替劫血链的纹路一模一样,像是他永远留在了镜中。
“裂隙稳了!快进去!” 马乘风的声音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只见禁地入口的光雾已凝成道丈宽的时空裂隙,里面泛着北斗星的微光,与当初他们来时的裂隙一模一样。地脉的震动突然加剧,石座上的镇山剑发出嗡鸣,像是在催他们快走。
林九率先往裂隙走,护心镜的光膜护住周身,“大家跟上!用法器护住自己,别被乱流冲散!” 苏若雪紧跟在他身后,鬼王印记的金光与镜光融在一起;马乘风带着两个徒弟,桃木剑的红光劈开前方的乱流;青溪的双生光化作绿绫,缠住老周和少年的手腕,防止他们被吸力带偏。
裂隙的吸力比来时更强,众人刚踏入光雾,就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往前拽。林九回头望去 —— 年轻林父站在石座旁,青衫在风里猎猎作响。他没有上前,只是双手拢在袖中,对着裂隙的方向深深拱手,动作沉稳而郑重,像是在送别,也像是在托付。
“爹!” 林九想喊出声,却被时空乱流的嗡鸣淹没。他看着年轻林父的身影渐渐变小,看着镇山剑的结界在视野中模糊,看着百年前的禁地一点点被裂隙的白光吞噬 —— 最后留在眼中的,只有那道拱手的身影,如同一尊永远守在地脉旁的雕像,刻在记忆深处。
裂隙中,时空乱流如潮水般涌来,却被众人的法器光膜挡在外面。林九握紧护心镜,镜面上的星芒印记微微闪烁,像是二狗在指引方向。他往裂隙深处看,隐约能看到一片熟悉的景象 —— 青溪镇的护心祠顶,一缕黑煞正顺着瓦缝往下钻,与之前在地脉深处感应到的邪祟气息一模一样。
“那是…… 未来的青溪镇!” 苏若雪指着那片景象,眉心印记突然发烫,“邪祟已经找到护心祠了!我们得尽快回去!”
马乘风往桃木剑的方向加力,红光往裂隙深处铺,“别慌!乱流快过了!再有半柱香,我们就能落地!” 他往两个徒弟的方向护得更紧,“抓好剑,别松开!”
老周和少年紧紧抓着鬼玺,沙纹光在周身绕成圈,“林道长,回去后我们先去护心祠看看?说不定柳如烟还在那里搞事!”
林九点头,往护心镜的方向按,镜光往裂隙深处钻得更急,“嗯!回去后先找柳如烟,再查三界邪祟的踪迹。二狗还在未来等着我们,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裂隙中的白光渐渐散去,前方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 是青溪镇的广场!五阴器的光罩还在,只是比之前淡了些;护心祠的警钟已经停了,镇口的村民还在戒备;广场中央,替劫血链的残光还在替劫血链的旧址上微微闪烁,像是在等他们回来。
“快到了!” 林九的声音带着激动。他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时空之旅终于要结束了,但属于他们的守护,才刚刚开始 —— 三界通道的邪祟、柳如烟的阴谋、陈二狗的约定,还有青溪镇的安宁,都在未来等着他们。
裂隙的出口就在前方,广场的气息越来越近。林九深吸一口气,握紧护心剑,护心镜的光膜在周身亮到极致 —— 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回到未来,准备面对新的危机,准备兑现对二狗的承诺,准备继续守护这片他们用鲜血和信念护住的土地。
白光闪过,众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裂隙中。广场上,五阴器的光罩突然亮了些,替劫血链的残光与护心镜的光遥相呼应,像是在宣告:他们回来了。而在护心祠的深处,一缕黑煞正藏在梁柱后,看着广场的方向,眼中泛着阴冷的光 —— 三界通道的邪祟,已经先他们一步找到了青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