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护心祠里屋的木窗就透进缕淡金光。陈二狗是被手腕的刺痛弄醒的,睁开眼时,屋顶的木梁还在晃 —— 不是真的晃,是魂体未稳的眩晕感,像喝了三斤烧刀子,连视线都有些发虚。他想抬手摸床头的水碗,却发现右臂沉得厉害,低头一看,替劫血链竟自己缠在腕上,链节绷得笔直,星芒印记泛着焦躁的淡红,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
“他娘的…… 这破脸还跟小爷闹脾气?” 陈二狗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想扯松血链,指尖刚碰到链身,血链突然 “嗡” 地炸响,链端如受惊的蛇般窜起,直往他心口缠去!他慌忙往旁边躲,却扯动了魂脉,胸口一阵闷痛,一口腥甜涌到喉咙口,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搞什么?连主人都要缠?”
屋外传来少年的脚步声,门帘 “哗啦” 被掀开,少年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走进来,“二狗哥,周叔熬的养魂汤,你快趁热喝……” 话还没说完,缠在陈二狗腕上的替劫血链突然转向,链端星芒印记烧得通红,直往少年面门刺去!
“小心!” 陈二狗急得嘶吼,想拽回血链,却被链身反扯得往前踉跄。少年吓得僵在原地,药碗 “哐当” 摔在地上,滚烫的药汤溅在裤腿上,也顾不上疼。就在血链要碰到少年额头时,道淡绿光突然从门外飘来,缠住链端 —— 是青溪的双生幡!
“收!” 青溪的声音紧随其后,她握着幡柄往回拽,双生光如绿绫般将血链缠得死死的,“二狗别硬扯!血链失控了!”
林九和苏若雪也闻声赶来,见屋内乱象,林九立刻踏出道步罡,护心剑往血链旁一挡,银蓝光压得链端微微下沉,“怎么回事?刚稳住魂体,血链怎么会失控?”
陈二狗喘着粗气,腕上的血链还在挣扎,链节磨得皮肉生疼,“我也不知道…… 醒了就发现它不对劲,跟疯了似的,连小爷都要打!” 他往眉心摸了摸,星芒印记的红光忽明忽暗,“这印记也在跳,跟血链似的焦躁。”
青溪将双生幡往陈二狗腕旁凑,幡面的淡绿光顺着血链往他的魂脉探去。不过片刻,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是舍身咒的后遗症。” 她往众人解释,“之前你用舍身咒时,把魂脉耗得太狠,就像断了的琴弦,虽然暂时接上,却没恢复韧性。替劫血链是靠你的魂脉认主的,魂脉一乱,它就分不清友敌,见人就想攻击。”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这破链一直疯下去吧?” 陈二狗急得想骂娘,手腕被血链缠得越来越紧,“再这么缠下去,小爷的腕子都要被勒断了!”
苏若雪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外跑,“我有办法!老周的鬼玺!” 她很快捧着鬼玺回来,印玺上的沙纹还在缓缓转动,泛着柔和的阴气,“鬼玺是镇地脉阴煞的法器,阴气能中和你体内过剩的纯阳血 —— 舍身咒让你的纯阳血太盛,冲乱了魂脉,用鬼玺的阴气平衡,说不定能稳住印记和血链!”
她将鬼玺往陈二狗眉心递去,还没碰到皮肤,鬼玺突然自己动了,沙纹暴涨,“噗” 地贴在他的星芒印记上。众人只觉眼前闪过道淡金光,鬼玺的阴气顺着印记往陈二狗的魂脉钻,原本忽明忽暗的星芒印记,竟渐渐稳定下来,红光也变得柔和,不再焦躁。
缠在陈二狗腕上的替劫血链,也跟着平静下来,链节慢慢松开,星芒印记的红光与鬼玺的阴气融在一起,形成层淡金护膜,“不勒了!” 陈二狗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手腕,“这鬼玺真管用!比青溪的幡还快!”
“不是鬼玺快,是阴阳调和。” 苏若雪将鬼玺轻轻取下,印玺上的沙纹已淡了些,“你的魂脉缺的就是阴气调和,鬼玺的阴气正好补上。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要想彻底恢复,还得靠护心镜和镇魂铃帮你养魂脉。”
林九往护心镜的方向按,镜光往陈二狗的魂脉探去,“青溪说得对,你的魂脉就像被水泡过的纸,得慢慢烘干。接下来几天,你别用血链,也别碰煞气,我和马兄用镇魂铃帮你安魂,若雪用护心镜帮你梳理魂脉,老周用鬼玺的阴气帮你调和,应该能在七天内恢复。”
陈二狗点了点头,又试着动了动血链 —— 这次血链很听话,顺着他的手腕轻轻晃动,不再失控。他往掌心的半条鲤鱼碎片看,碎片的淡绿光也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忽明忽暗,“他娘的总算安分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往屋外看,“对了,那地脉里的邪祟呢?没再出来闹吧?”
提到邪祟,林九的脸色沉了沉,“暂时没动静,但护心镜感应到地脉里还有股微弱的气息,应该还在藏着。” 他往护心镜的方向指,镜面上泛着丝极淡的黑痕,“刚才帮你探魂脉时,镜光还扫到地脉深处有异动,像是有东西在往护心祠的裂缝靠近,只是速度很慢,应该是怕你的星芒印记和鬼玺。”
马乘风这时也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镇魂铃,“我刚去溶洞看了镇山剑,剑还在吸地脉的残留煞气,只是吸得慢了些。剑身上的替劫血链纹路,也在跟着你的印记呼应,说明你们的联系没断,这对恢复魂脉有好处。” 他往陈二狗的方向看,“不过你得记住,这七天内绝对不能碰煞气,不然魂脉再乱,就算有鬼玺也救不了你。”
老周也端着新熬的药汤走进来,“刚加了些安神的草药,你快喝了。” 他往鬼玺的方向摸了摸,“这印玺也耗了些阴气,得放在地脉节点上养几天,不然下次再用,怕是没这么强的力了。”
陈二狗接过药碗,皱着眉喝了下去 —— 药味虽苦,却能感觉到股暖流顺着喉咙往魂脉钻,舒服得他叹了口气,“还是周叔的药管用。” 他往少年的方向看,少年正蹲在地上收拾摔碎的碗片,“刚才对不起啊,让你受了惊。”
少年抬起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二狗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往血链的方向看,“只要血链不疯了就好,以后我们还能一起练链法。”
众人都笑了,屋里的气氛也轻松起来。陈二狗靠在床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伙伴,又摸了摸腕上的替劫血链,心里踏实了不少 —— 虽然还有邪祟没除,魂脉也没恢复,但只要大家都在,总有解决的办法。
可就在这时,护心镜突然 “嗡” 地响了一声,镜面上的黑痕又深了些。苏若雪赶紧将镜光往地脉方向探,脸色突然变了,“不好!邪祟在往裂缝靠近!而且不止一股,像是有很多缕,在慢慢聚在一起!”
林九立刻站起来,护心剑往腰间一挂,“我去看看!你们留在屋里,别让二狗再受惊吓。” 他往马乘风的方向递了个眼神,“马兄,你跟我一起去,有个照应。”
马乘风点头,握紧镇魂铃,跟着林九往外走。青溪则将双生幡往陈二狗的魂脉旁放,“我留在这帮你护着魂脉,万一邪祟靠得近,幡能预警。”
陈二狗往门口看,心里有些不安,“九哥,你们小心点!别硬拼!”
“放心!” 林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们只是去查探,不会硬拼。”
门帘落下,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陈二狗腕上的替劫血链,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感应地脉里的邪祟。他往掌心的半条鲤鱼碎片按了按,碎片的淡绿光往地脉方向飘了飘,又缩了回来 —— 邪祟的气息,比他们想象的要近,也更凶。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地脉深处悄然逼近。林九和马乘风能否查清邪祟的动向?陈二狗的魂脉能否在七天内恢复?而那缺失的半块阴阳双鱼玉佩碎片,又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成为解决危机的关键?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护心祠的炊烟也升了起来,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份平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