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崖上,凌云志的衣袍被罡风撕扯出裂口。脚下百丈处,海浪在礁石上撞成碎玉。这是玄霄子指定的修炼场所——\"唯有天地之威,可磨灭世之傲\"。
\"第七式'灭世',不是要你毁灭天地。\"玄霄子的断海戈指向苍穹,\"而是斩破心中妄念。\"
凌云志青锋剑指地,剑身上六道亮起的纹路突然开始游动。锁心剑在丹田内剧烈震颤,黑气顺着经脉涌入剑身。当剑尖抬起三寸时,四周光线诡异地暗淡下来。
\"不对!\"玄霄子短戈突袭,却被天青藤织成的网拦住,\"丫头别护着他!这一式若带半分犹豫,先伤己后伤人!\"
黄小蕾咬唇松开藤蔓。就在防御撤去的刹那,凌云志眼中剑芒暴涨,青锋剑以开天之势斩落——
\"轰!\"
剑气所过之处,雷暴崖被削去三丈。但更惊人的是,那些飞溅的碎石竟悬浮在半空,组成一个清晰的\"妄\"字。
\"灭世先灭妄...\"凌云志单膝跪地,虎口渗血,\"原来如此。\"
玄霄子难得点头:\"总算没浪费老夫的断海戈。\"他指向悬浮的石字,\"这式练至大成时,可定住方圆百丈时空三息。\"
月华如水的夜晚,凌云志在七星台上演练第八式。青锋剑缓慢划着圆弧,每转一圈,剑势就凝重一分。
\"无极式取'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之意。\"玄霄子解说,\"你父亲当年在此练了九个月...\"
话音未落,凌云志剑势突然紊乱。锁心剑的黑气反噬,七道剑影失控四射。危急关头,天青藤从侧面缠来,引导着剑气重新归流。
\"用《青玄同心诀》!\"黄小蕾的声音透过灵力连接传来,\"就像我们梳理暴走的药性那样!\"
凌云志福至心灵,将心神沉入双修形成的灵力循环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失控的剑气如同被驯服的野马,顺着天青藤的引导自然流转。当第九个剑圈完成时,所有剑气突然坍缩成一点,又在下一刻爆发为完美无缺的圆。
\"剑阵?!\"玄霄子从台上跃下。那剑圈悬浮在空中,内外两层剑气逆向旋转,边缘处空间微微扭曲。
黄小蕾好奇地伸手触碰,剑圈却温柔地绕开她手指,继续维持着平衡。
\"无极生太极...\"玄霄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这倒是意外之喜。\"
静室内,凌云志正在调息。强行演练第八式的代价是经脉多处灼伤,毕竟才金丹中期修为。锁心剑的裂痕又扩大了少许。
\"忍着点。\"黄小蕾将捣碎的\"冰魄兰\"敷在他手臂上,\"这次试试第六重'灵台共映'。\"
这一重需要心口相贴。当两人距离只剩三寸时,凌云志突然按住她手腕:\"等等,这次让我来主导灵力。\"
与以往不同,这次灵力循环从锁心剑开始。黑气被刻意导入天青藤,在藤蔓间流转净化后,竟化作精纯的剑元回归丹田。
\"这是...\"黄小蕾瞪大眼睛。她清晰看到那些被净化的黑气中,夹杂着记忆碎片——青玄门的剑阁、某个雨夜的血战、还有凌无尘将小剑虚影打入玉佩的画面...
灵力运转到极致时,静室内突然浮现浩瀚星图。青锋剑自动出鞘,剑身上隐藏的浪纹完全显现,与星图中某处星座完美契合。
\"浪沧剑印!\"玄霄子破门而入,\"果然藏在青锋剑里!\"
星图突然收缩,在两人眉心各留下半个剑印。当剑印相触时,锁心剑第三道锁链上的裂痕愈合了大半。
血煞宗的突袭来得毫无征兆。黎明时分,七艘骨船包围了三仙岛外岛。血影站在主舰船首,厉无血拿着血幡站在身旁,血月镜照得海面一片猩红。
\"交出锁心剑!\"她的声音带着元婴威压,\"否则血洗三仙岛!\"
玄霄子正要出手,凌云志却按住他肩膀:\"前辈,让我试试第九式。\"
青锋剑出鞘的瞬间,天青藤自动缠绕剑身,形成天然剑穗。凌云志踏浪而行,每一步都在海面留下青色莲印。
\"青玄九劫第九式——归墟!\"
这一剑毫无花哨,只是简简单单的直刺。但剑尖所向之处,空间如同薄纸被戳破。血影卫仓促祭出的十二道血盾接连破碎,最后时刻他捏碎传送符遁走,厉无血的血幡也被剑气压缩成血晶留下。
海浪平息时,凌云志单剑拄地,脸色苍白如纸。归墟这一式式抽空了他所有灵力,连金丹都黯淡了几分。
\"笨蛋!\"黄小蕾飞扑过来,天青藤疯狂将灵力渡入他体内,\"哪有你这样一招定生死的!\"
凌云志却笑了,沾血的手指轻触她眉心剑印:\"你看...\"
悬浮在两人之间的血晶突然化作细沙,每一粒沙上都刻着微小的黑日图案——正是暗影阁控制血煞宗的证据。
当夜,玄霄子在剑阁揭示了最后秘密。
\"青玄九劫真正的顺序应该倒过来看。\"老人断海戈划出九道轨迹,\"归墟是起点,破天是终点。\"
轨迹组成一幅星图,与青锋剑上显现的一模一样。
\"您早知道?\"黄小蕾好奇地问。
玄霄子摇头:\"直到看见浪沧剑印才确定。\"他指向凌云志眉心,\"这是'归墟印',能助你沟通青玄祖师留在无尽海眼的剑意。\"
锁心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最后一道锁链上的裂痕又愈合少许。凌云志内视时惊讶地发现,那些被净化的黑气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了剑鞘形状包裹着锁心剑。
\"善恶相生,刚柔并济。\"玄霄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这才是《青玄同心诀》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