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祁方掏出手机，翻到姐姐祁雨的号码，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拨过去。
姐姐在医院当医生，处理伤口肯定在行，可……跟她说自己捡了个外星人回家？她不把自己当疯子才怪。
“算了，还是等老姐回来再说吧。”
祁方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卧室里只剩下祁方的呼吸声。
只是，老姐回来的时候，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
祁方看着床上昏迷的黎阳，又瞥了眼床头柜上毫无动静的黑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门被推开，祁雨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眼下的淡青色掩不住，正是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的模样。
作为住院医师，这样连班的日子早已是常态。
“可算回来了……”
她换鞋时长舒一口气，刚直起身，就对上沙发上祁方直勾勾的目光。
那眼神太过专注，带着点欲言又止的紧张，让她忍不住打趣。
“你这是玩尽兴了？看你这精神头，倒是玩得挺开心。你姐我啊，差点累瘫在医院里。”
说着，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鼻尖却微微动了动，常年在医院跟消毒水和血腥味打交道，她对这类气息格外敏感。
“等等……”
祁雨的眉头慢慢蹙起，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回祁方身上，语气瞬间变得严肃。
“空气中怎么有股血腥味？很淡，但绝对是。你受伤了？”
她一边问，一边就想上前检查弟弟的胳膊腿。
“不是我！”
祁方连忙摆手，站起身时带倒了沙发上的抱枕。
“姐，你……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有点发虚，脚步却很急促，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祁雨心里咯噔一下，压下疲惫跟了过去。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她的目光立刻被床上的人攫住——那是个陌生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穿着从未见过的深色制服，而胸口处的布料早已被暗红色浸透，隐约能看到底下狰狞的伤口，新鲜的血迹正顺着衣料边缘慢慢晕开，显然之前智脑的止血措施快要失效了。
“这是谁？！”
祁雨的职业本能瞬间被激活，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快步冲到床边，手指下意识地想探对方的颈动脉，动作却在看到那伤口时顿住了——太深了，边缘甚至能看到模糊的骨质，这伤势绝非普通意外，更像是……某种造成的贯穿伤。
“你杀人了！”
祁雨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目光锐利地扫向祁方，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被打破后的震惊。
“什么鬼啊！”
祁方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否认，声音都带了哭腔。
“姐你看清楚！他还有气呢！怎么就杀人了？你可别乱扣帽子，这要是报警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见祁方急得满脸通红，祁雨才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她缓缓走近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轻轻搭上黎阳的颈动脉。
指尖传来微弱却持续的搏动，虽然细若游丝，但确实还在跳动。
“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紧眉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但这伤势太严重了，离死不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说着，她反手就要去掏手机，屏幕都已经亮了起来。
祁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急得额头冒汗。
“不能叫！”
“为什么不能？”
祁雨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耽误一分钟可能就没命了？”
“总之就是不能！”
祁方急得直跺脚，脑子里飞速运转，却没法解释外星文明的事，只能含糊道。
“他……他情况特殊，不能去医院！要是被太多人知道，会出大事的！”
祁雨狐疑地打量着他。
“特殊？能有什么特殊的？难不成他是什么逃犯？祁方你可别糊涂，包庇罪是要坐牢的！”
“不是不是！”
祁方连连摇头，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人，又看看一脸警惕的姐姐，急得抓耳挠腮。
祁雨看着弟弟泛红的眼眶，又看看床上那人微弱起伏的胸口，指尖悬在手机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见祁雨没有继续行动，祁方也是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姐，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祁方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认真，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完全没了刚才的慌乱。
祁雨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她依言在床沿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抬眼看向祁方。
“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祁方再次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从傍晚开车时听到的陨石预警，到路边看到的“流星雨”，再到发现那颗怪异的“陨石”、闯入树林找到逃生舱、黑球自报家门、黎阳的身份，甚至连“希黎帝国”“星球主宰”的承诺，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说得又急又快，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讲到激动处，手还忍不住比划着，试图让姐姐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所以……你是说，他是外星人？还是个外星师长？”
祁雨听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低头看了看床上的黎阳，对方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除了那身样式奇特的深色制服和胸口狰狞的伤口，五官、轮廓，甚至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科幻电影里那些或青面獠牙、或形态怪异的外星人。
“姐，我没骗你！你一定要信我！”
祁方急得直跺脚，指着黎阳的伤口。
“你看他这伤，贯穿胸口，深可见骨，换成我们这儿的人，早就没命了！可他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这难道还不够奇怪吗？肯定不是人啊！”
他这话要是被醒着的黎阳听见，怕是得忍着剧痛吐槽一句。
“谢谢你啊，没死真是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