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又在这儿认识什么新朋友了?”
他走到卡座旁,目光扫过祁雨和祁方,语气平淡,却自带一种不容轻慢的气场。
祁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帝国官员的制服代表着纪律与威严,哪有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里穿着招摇的道理?
虽说条例里没明令禁止,可这般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打扮,总显得有些轻浮,实在有损官员的体面。
祁方不清楚官场那一套,只知道这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官员,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凌厉的官员,又转头瞅瞅地霸,满脸都是好奇。
“这位是?”
地霸冷冷瞥向那人,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哼,天霸,你来我的地盘干什么?”
话音刚落,他抬手挥了挥,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周围的客人离开,原本热闹的区域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他们几人。
随后朝着祁方解释着。
“他叫天霸,我哥,不过我可不认他这个哥哥。”
祁雨和祁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一个天霸,一个地霸,这名字倒是像故意对着干似的。
而且这兄弟俩,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热得像火,相处起来却带着股说不清的针锋相对,还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祁雨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祁方,姐弟俩默契地没说话,只默默看着这对兄弟接下来要怎么“对峙”。
对于地霸的抗拒,天霸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听不出情绪。
“这话说的,当哥哥的,来看看你还不行吗?对了,这两位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他目光扫过祁雨和祁方,带着审视的锐利,却又很快收了回去。
地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直身子,桌上的酒杯被他撞得叮当响。
“少来这套!”
他抬手指着天霸,语气里满是倔强。
“他们是我的朋友,凭什么给你介绍?你不配!”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恶狠狠地补充道。
“对了,上次你说的事想都不要想!这家酒吧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的,股份半分都不会给你!爸早就说好了,你走你的从政路,我搞我的经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少来插手我的事!”
天霸缓缓坐下来,指节轻叩着台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施压。
“话可不能乱说。”
他抬眼看向地霸,眼神沉静。
“不是我要,是我的一位朋友看上了。再说了,又不是白要你的,人家手上的政治资源,未必比爸差。你就当……帮你哥一个忙,不行吗?”
祁雨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发凉。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天霸的语气始终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地霸则像炸毛的狮子,每一句话都带着火药味。
两兄弟一个像是一触即发的火药桶,一个像是躲在阴暗角落的幕后黑手,光是站在一起,空气里就弥漫着针锋相对的张力。
原来如此……
祁雨心里渐渐清晰,一个从政,一个经商,父亲的安排本想让两人各走各路,却没想到会因为这家酒吧的股份起了冲突。
那位“朋友”和背后的资源,显然才是矛盾的关键。
“还是那句话,想都不要想。”
地霸眼神冷厉,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这家酒吧是我熬了无数日夜一点点撑起来的,休想让我拿来给你讨好旁人。”
话音刚落,身旁的祁方便悄悄侧过身,指尖虚拢着凑到祁雨耳边,气息压得极低,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周遭的静谧里,却藏不住眼底的不屑。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想拿亲弟弟的资产换自己利益的货色,怪不得地霸对他态度这么冲。”
祁方心里跟明镜似的,方才一见面,地霸便大方请他们喝价值百万的好酒,行事磊落不扭捏,他对这位酒吧老板的第一印象本就极好。
可反观地霸的哥哥天霸,一进门就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张口闭口都是算计,这般行径实在让人不齿。
他这番悄悄话已然压到极致,可酒吧里此刻只剩两人对峙的沉凝,细微的声响也格外清晰,终究还是被耳力敏锐的天霸听了个真切。
天霸眸色微动,随即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祁方与祁雨身上,带着几分歉意开口问道。
“让两位见笑了,方才失礼,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对此,祁方倒显得坦荡无惧,抬眼迎上天霸的视线,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暗藏的底气,朗声回应。
“祁方,人类公民。”
他特意着重强调了自己人类的身份,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笃定。
暂且不提自己的军官身份,单是这人类身份,便足够让对方忌惮几分,谅对方也不敢轻易动什么歪心思。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天霸眼底倏地亮起几分亮色,先前沉凝的神色褪去大半,语气里多了几分刻意的热络,目光转而落在一旁的祁雨身上,客气追问。
“冒昧打扰,不知这位小姐是?”
方才听见“人类公民”四字时,他眸底便已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此刻看向两人的眼神里,多了些此前没有的审视与盘算,连周身的压迫感都柔和了些许。
一旁的地霸将他这番转变尽收眼底,脸色愈发沉冷难看,眉峰紧蹙,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再清楚不过天霸的性子,这般反常的热络里,定藏着更深的算计,只觉心头烦躁更甚。
“祁雨。”
祁雨抬眼淡淡瞥了天霸一眼,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简短二字毫无多余温度。
她和祁方作为姐弟俩,自然也都打心底里瞧不上这种为了自身前途,便肆意算计亲人、全然不顾亲人感受的人,语气里的疏离与冷淡毫不掩饰,连多余的客套都懒得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