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岚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端着空菜盆从窗口绕过来。
走到何雨柱身边时,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手掌跟着拍在他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多年同事间的熟稔:“行啊傻柱,现在越来越有师父的样儿了!
刚才跟马华说话那股子劲儿,跟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真是判若两人。”
何雨柱刚把搪瓷缸凑到嘴边,闻言挑了挑眉,指尖在缸沿轻轻敲了敲,眼底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我现在可是厂里的劳模,又是食堂的大师傅,再跟以前似的咋咋呼呼,像话吗?
再说了,结婚以后肩上的担子重了,自然得稳重些——我自己都觉得,现在身上这股子男人魅力,比以前浓多了。”
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语气里那点小嘚瑟听得刘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手里的菜盆都跟着晃了晃,连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就你会说!还男人魅力呢,我看你跟以前一样,就会耍嘴皮子逗人乐。”
笑声渐渐歇了,刘岚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神色正经了不少。
刘岚看向何雨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柱子,跟你说个事——你还记得我堂妹刘英莲吗?就是上次我带你去大山里见的那个,你们还一起抓过野猪。”
“刘英莲?”
何雨柱握着搪瓷缸的手顿了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姑娘的模样——
不是城里姑娘那种白皙纤细的样子,是带着山野气息的健康小麦色皮肤,阳光下亮得晃眼;
眼睛特别大,黑沉沉的,笑起来时眼尾会往上挑,透着股纯真劲儿;
还有那身板,看着不算特别壮,却生得极有曲线——
胸脯饱满得撑得粗布褂子都显紧绷,偏生腰肢又细又软,走动时腰臀跟着晃出利落的弧度,一点不似城里姑娘那般弱不禁风。
最难得的是那双腿,又长又直,裤管裹着紧实的腿型,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干活练出的力气。
挽起裤脚时还能瞧见脚踝处结实的线条,透着股子野劲,跟城里姑娘的纤细柔弱比起来,完全是另一种鲜活的模样。
他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确定:“记得啊,挺漂亮一姑娘,性格也直爽。咋突然提她了?”
他注意到,刘岚喊他“柱子”时,语气比平时软了些,没了往日“傻柱”的随意,反倒多了点小心翼翼。
果然,刘岚的眼神暗了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菜盆边缘,声音也放低了些:“我堂叔……前阵子得了急病,没等送到医院就走了。
家里就英莲一个闺女,现在没了长辈,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山上,连个搭伴的人都没有。”
话说到这儿,刘岚停了停,抬眼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恳切:“英莲这丫头,心里一直有你。
你别不信,这些年家里给她介绍了不少对象,有村里的后生,有镇上的老师,她都一口回绝了,说心里有人了。
前阵子我去看她,她跟我吐露,说当年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人靠谱,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油嘴滑舌……”
“哐当”一声,何雨柱手里的搪瓷缸不小心磕在灶台上,温热的茶水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工装上。
他猛地回神,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真没料到,刘英莲对自己的感情居然这么深。
脑海里又浮现出姑娘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干活时利落的模样,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可这悸动没持续多久,就被现实压了下去,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可是我已经结婚了,跟于莉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哪能再想别的?
再说了,咱俩这么多年的老同事,我要是对你堂妹有想法,不是膈应人吗?这事儿不行。”
“不行?”刘岚斜睨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傻柱,别跟我装糊涂!
认识这么多年,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们院里那个秦淮茹,跟你走得近的事儿,厂里谁没听说过?
前阵子还有人说,你跟三车间的黄丽华走得近,给她打饭时菜量比别人多不少,这事儿总不是空穴来风吧?”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何雨柱头上,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岚说的这些,虽然没真凭实据,可也不是完全的谣言,他跟秦淮茹之间的拉扯,跟黄丽华那点说不清的暧昧,确实没藏住,被厂里人看在了眼里。
刘岚见他哑口无言,脸上的嘲讽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我也不是逼你做什么,就是觉得英莲这丫头太可怜了,孤孤单单一个人,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要是有空,就去山上看看她,跟她说说话也好,让她别总一个人闷着。她那性子看着直率,心里其实软得很。”
说完这话,刘岚没再看何雨柱的反应,端起手里的空菜盆,转身朝着洗菜池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慢了些,背影看着竟有几分落寞。
何雨柱站在原地,手里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可他却觉得浑身有些发僵。
刘英莲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刘岚的话也在耳边反复回响,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连手里的茶水都忘了喝。
只能愣在原地,任由食堂里的喧闹声从耳边飘过,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何雨柱望着刘岚走远的背影,手里的搪瓷缸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缸沿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心里头那点乱糟糟的情绪渐渐散了,反倒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自恋来——
罢了罢了,这事也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这么优秀?
上得了灶台拿得出好菜,当了劳模还能镇住食堂的场子,连姑娘家的心思都能吸引过来,这魅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正琢磨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杨师傅擦着手从灶台那边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沾了油星的抹布,拍了拍他的胳膊:“柱子,刚才看你跟刘岚在这儿嘀咕半天,俩人聊啥呢?”
何雨柱闻言,把搪瓷缸往窗台上一放,缸底与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咚”声。
他双手往工装裤兜里一插,肩膀微微一垮,脸上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笑,语气里带着点故意逗人的轻佻:“还能聊啥?
刘岚这是要给我牵红线呢,说她有个堂妹,长得可俊了,性子也好,想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杨师傅先是一愣,手里的抹布都停了下来,随即反应过来,指着何雨柱笑骂道:“好你个柱子!
现在当了劳模,管着食堂的事,成了领导模样,怎么还是这么没正形?
拿我这老头子开涮呢!刘岚还能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你啊,就会逗我玩!”
说着,他摇了摇头,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又拍了拍何雨柱的后背:“行了行了,不跟你在这儿贫了。
灶上还炖着肉呢,我得去看着点火,别一会儿炖糊了,耽误了中午工人们吃饭。”
话音落,杨师傅转身就往灶台那边走去,脚步轻快,还不忘回头瞪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我才不信你”的调侃。
何雨柱看着杨师傅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从兜里抽出来,摊了摊手,嘴里小声嘀咕着:“我这说的都是大实话,怎么就没人信呢?真是奇了怪了。
再说了,我多老实一人啊,啥时候拿人开过涮?也就是你们总把我的正经话当玩笑听。”
他说着,伸手拿起窗台上的搪瓷缸,又抿了一口茶,茉莉的清香在嘴里散开,可心里头那点“实话没人信”的小委屈,却比茶香更真切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