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扣下扳机的瞬间，裂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机械手，一把抓住枪管。
“别开枪。”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墙后传来，“想活命就跟我说句话。”
朝云凑过来压低嗓门：“凌哥，这墙后面该不会藏着个修理工吧？”
“比修理工厉害多了。”我盯着那道缝，“至少能听懂人类语言。”
墨风皱眉：“你确定这不是陷阱？”
“不确定。”我耸耸肩，“但比起坐等处决，我更愿意赌一把。”
那只机械手缩回去，裂缝缓缓扩大，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我带头钻进去，身后传来朝云小声嘀咕：“这地方怎么跟我家地下室似的……”
通道尽头是个老旧的维修间，墙上布满锈迹斑斑的管线，角落里堆着几台报废的探测机器人。一个身影坐在工作台前，背对着我们。
“你们来得太早了。”那人没回头，继续摆弄手里的零件，“如果再晚三天，他们就该自己乱起来了。”
“你是谁？”我问。
他终于转过身，一张半边金属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我是墨影。”他说，“激进派的前首席工程师。”
朝云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死了吗？新闻说你在三年前的实验事故里——”
“被他们宣布死亡。”墨影冷笑，“但他们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装死。”
墨风眯起眼：“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我看到了未来。”墨影站起身，走到一台投影仪前，“暗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威胁。它不是单纯的宇宙现象，而是一种……意识。”
我挠头：“啥意思？有话能不能说人话？”
“简单点说。”墨影按下按钮，空中浮现出一片星图，“它在扩张，但它不是随机扩散的。它在追踪什么，或者……某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只眼睛说过的话又响起来：**“你不是他们选中的人。”**
“什么意思？”我问，“它在找谁？”
墨影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你们闯进来的时候，暗域的扩张速度加快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朝云咽了口唾沫：“所以……我们是把灾难带到这里来的罪魁祸首？”
“不。”墨影摇头，“你们只是触发了某个机制。真正的问题……在你们还不知道的地方。”
墨风突然插话：“你说你能阻止它？”
“不能。”墨影坦白，“但我可以延缓它的进程。前提是，你们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找到‘起源核心’。”他说，“那是暗域最初诞生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搞清楚它真正的目的。”
“听起来像自杀任务。”朝云嘟囔。
“总比在这儿等死强。”我拍拍他的肩膀，“再说，咱们不就是干这种事的么？”
墨影递给我一块闪着蓝光的芯片：“拿着这个。它可以屏蔽暗域的能量波动，在关键时刻救你们一命。”
“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儿？”我接过芯片，入手冰凉。
“我以前负责研究暗域。”他说，“后来他们觉得我的研究太危险，就把实验室炸了。”
我盯着芯片看了几秒，塞进口袋。
“我们怎么离开这儿？”墨风问。
“跟我来。”墨影走向另一侧的通风管道，“这里有个秘密出口，直通地下能源站。只要能混进他们的运输车队，就能逃出去。”
“听着挺靠谱。”朝云咧嘴一笑，“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排爆破陷阱。”
“当然有。”墨影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已经关掉了。”
我们跟着他爬进狭窄的通风管道，一路上全是油污和金属碎屑，呛得朝云直咳嗽。
“你这老窝也太脏了吧。”他抱怨。
“总比外面干净。”墨影回了一句，“至少不会有枪指着你的脑袋。”
我们从一个废弃的配电室钻出来，正好看到一辆装甲运输车驶入地下车库。
“就是现在。”墨影做了个手势，“快上车。”
我们翻过围墙，悄悄爬上车顶。朝云差点一脚踩空，被我拽住衣领拉回来。
“下次记得穿防滑鞋。”我低声说。
“下次我直接滚下去算了。”他喘着气。
车子启动，穿过层层封锁，朝着基地外驶去。
正当我们以为计划顺利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发现非法入侵者！所有单位注意拦截目标！”
“靠！”我骂了一声，“有人出卖了我们！”
墨影脸色一沉：“看来我不只是被宣布死亡那么简单……他们还安插了监视者。”
“现在怎么办？”朝云紧张地握紧武器。
“冲出去。”我咬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硬闯了。”
车子猛地拐了个弯，车身剧烈晃动。我扒住车顶的支架，大喊：“准备跳车！”
墨风却按住了我：“等等！那边！”
他指向远处的一片荒野，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某种巨大的阴影正在蠕动。
“那是……”朝云瞪大了眼。
墨影脸色变了：“暗域提前到了。”
天边一道诡异的紫光划过，像是有什么东西撕裂了空间。
“我们得加速了。”墨风低声说，“否则来不及赶到起源核心。”
“那就别废话了！”我掏出墨影给的芯片，“看它到底有多神！”
下一秒，整片天空忽然扭曲了一下。
就像有人往水里扔了块石头。
然后，车子猛地一震，整个世界开始倾斜。
“怎么回事？”朝云大叫。
“芯片激活了。”墨影盯着闪烁的指示灯，“但我们可能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还能有什么麻烦？”我一边稳住身体一边问。
“比如……暗域的注意力。”他说。
就在那一刻，我听见耳边响起那个声音：
“你来了。”
我猛地回头。
车窗外，一双猩红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