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塔内七日，外界也过七个时辰。你那两个仇家，怕是以为你早已成孤魂野鬼，或是落星涧底妖兽的腹中餐。”吴师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我心头一凛：“师尊说的是。弟子不能在此久留，须得尽快返回宗门，探查一番。”
“嗯，也好。你如今练气四层，虽不算什么，但比之前那病猫样子强多。记住，财不露白，你的修为，暂时莫要让人知晓。”
“弟子省得。王磊筑基，赵虎练气九层，弟子如今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孺子可教。去吧，塔外那点微末伎俩，还困不住你。”吴师的声音渐杳。
我深吸一口气，神识微动，身形便从镇魂塔内脱出，重新回到那幽深黑暗的崖底洞穴。
光线依旧黯淡，但对我而言，已能视物。
“这九霄炼神诀，果真神妙，不仅身体强韧，连六识都敏锐许多。”
我活动一下手脚，只觉身轻如燕，体内灵力充盈。
崖壁陡峭，但此刻在我看来，并非无法逾越。
我寻到之前坠落时，那些凸起的岩石与藤蔓，运气于双足，向上攀爬。
不多时，便已回到坠崖之处。
阳光有些刺眼，我眯缝一下双眼，适应片刻。
“落星涧……王磊，赵虎，我李玄霄，回来！”
我略作整理，依旧是那身破旧杂役服，朝着玄元宗山门方向走去。
沿途遇到些相熟的杂役弟子，他们看我的神情，都带着几分古怪。
“咦？那不是李玄霄吗？他居然没死？”
“我还以为他喂落星涧的妖蝠呢！”
“啧啧，命真大。不过看他那样子，估计也吓得不轻。”
这些议论声虽低，却逃不过我如今的耳朵。
我面无表情，径直走过。
他们察觉到我似乎有些不同，不再是那个低眉顺眼，任谁都能踩一脚的李玄霄。
那种畏缩和绝望，从我身上消散不少。
“哟，这不是我们宗门的‘大废物’李玄霄吗？”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我脚步一顿，不用回头，也晓得是赵虎。
他身边，自然是王磊。
王磊斜睨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怎么，李师弟，去落星涧逛一圈，没缺胳膊少腿，倒是稀奇。”
“王师兄，赵师兄。”我微微躬身，语气平淡。
赵虎凑上前，围着我转一圈：“小子，命够硬啊！掉下落星涧都能爬回来，莫不是有什么奇遇？”
他这话，带着试探。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惶恐：“侥幸……侥幸挂在一棵怪树上，才捡回一条命。”
“哦？怪树？”王磊挑眉，“看来你这废物，运气倒是不错。”
“是，弟子运气好。”我低眉顺眼，心中却念着吴师的叮嘱：藏拙。
“哼，运气好也改变不你是个废物的事实。”赵虎不屑道，“王师兄，你看他，是不是吓傻？连话都说不利索。”
王磊摆摆手：“行，一个废物而已，死不死都碍不着咱们的事。只是，李玄霄，你采的断魂草呢？”
我心中一动，暗道他们果然还在惦记此事。
“弟子……弟子坠崖之时，药篓也一并失落。”我装作惋惜。
“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赵虎怒斥。
王磊却面露思索：“罢，算你倒霉。不过，之前说好的月例……”
他眼神一冷：“你不会忘吧？”
“弟子……弟子不敢忘。”我连忙道，“只是弟子身无长物……”
“哼，谅你也不敢。”王磊打断我，“三天后，老地方，月例翻倍。若再有差池，落星涧可不是每次都有怪树救你。”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我垂首：“是，弟子……尽力。”
“滚吧！”赵虎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我默默转身离开，将他们的嘴脸，深深刻在心底。
“师尊，他们果然没有起疑。”我在心中对吴师道。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倒是你小子，演得还行。”吴师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
“弟子只是不想过早暴露。王磊筑基初期，赵虎练气九层，弟子虽有进境，仍需隐忍。”
“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先回你那狗窝，巩固修为，熟悉《九霄炼神诀》第一层。这塔内时间流速，是你最大的依仗。”
“弟子遵命。”
我加快脚步，向杂役弟子的住处走去。
那些曾经熟悉的目光，如今看来，多几分审视，几分探究。
“这小子，好像哪里不一样？”
“是啊，以前跟个鹌鹑似的，今天居然敢跟王师兄他们对视。”
“错觉吧，废物还能翻天不成？”
议论声再次传来。
我充耳不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强！
回到那间破败的茅屋，关上门。
“师尊，这宗门之内，耳目众多，弟子行事需万分小心。”
“自然。玄元宗虽不是什么顶尖大派，但藏龙卧虎也未可知。你现在这点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值一提。”吴师告诫道。
“弟子明白。今日王磊他们虽未深究，但弟子能感觉到，他们对我能从落星涧生还，还是存有疑虑。”
“那是自然。常理而言，你必死无疑。他们不过是自视甚高，不屑于在你这等‘废物’身上多费心思罢。”吴师分析道。
“那弟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我问。
“很简单，两个字：蛰伏。”吴师道，“利用镇魂塔，疯狂提升实力。同时，观察宗门动向，尤其是王磊与赵虎，看看他们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背后之人？”我心头一紧。
“哼，区区一个筑基初期，一个练气九层，就敢在宗门内如此横行霸道，背后若无依仗，老夫可不信。”吴师冷哼。
我深以为然。王磊的嚣张，确实有些反常。
“弟子会留意的。”
“嗯。你先稳固境界，适应暴涨的力量。那《九霄炼神诀》可不单单是提升修为，对你神魂亦有极大裨益。你如今的感知，比同阶修士敏锐数倍，要善加利用。”
“是，师尊！”
我盘膝坐下，再次运转《九霄炼神诀》。
这一次，没有初修时的剧痛，只有灵气在经脉中奔腾的畅快。
练气四层的壁垒，早已稳固。
我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气愈发凝练精纯。
“王磊，赵虎，你们给我的屈辱，我李玄霄，很快就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我双拳紧握，眼神坚定。
“小子，不错，有这股狠劲，才能在修仙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吴师的声音在我识海中响起，“不过，光有狠劲还不够，还得有脑子。”
我微微一怔：“师尊的意思是？”
“你回到宗门，那些杂役弟子看你的异样目光，你可曾细想？”吴师问。
“他们……他们只是惊讶我没死，又觉得我有些变化吧。”
“哼，肤浅。”吴师道，“人心鬼蜮，最是难测。你这番‘死而复生’，又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气质，在某些有心人看来，便是破绽。”
我心中一凛：“师尊，那弟子该如何应对这异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