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贡嘎机场的跑道上,陆惊鸿裹紧藏青色藏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宁玛派十字金刚杵刺绣。齐海生戴着墨镜从私人飞机上晃下来,左耳新打的耳洞嵌着一枚昆仑玉耳钉:“我说小陆,你非要坐我的‘龙脉号’商务机,是不是想蹭我家的深海打捞保险?”
“蹭你大爷。” 陆惊鸿踢开脚边的石子,杨公盘在背包里微微发烫,“昨晚格桑梅朵在梦里敲了我十七次头,说昆仑山口的地脉在‘唱歌’—— 用的还是苯教黑派的《Invocation of the dragon Lords》。”
齐海生挑眉,从鳄鱼皮手袋里摸出一本《藏地密码》:“巧了,我家祖上传下来的《顺风相送》残页里,提到过‘昆仑龙脊十三关’,每关对应一条龙脉穴位。当年郑和船队的副使王景弘曾在此地用‘过洋牵星术’校准全球地脉坐标。”
两人的越野车在青藏公路上颠簸时,车载电台突然迸出杂音,一个带着康巴口音的男声用梵语吟诵:“当雪狮怒吼,冰蛇吐信,十三根地脉钉将穿透世界的脊背……” 陆惊鸿猛地踩下刹车,窗外是昆仑山主峰玉珠峰,山顶的积雪竟呈现出蛛网状裂纹,每条裂纹都指向山腹深处。
“是‘龙脊钉’。” 陆惊鸿掏出青铜樽,三江活水在瓶中凝结成冰晶,指向东北方的不冻泉,“苯教黑派想把昆仑山脉炼成‘世界脊柱’,通过钉入地脉钉,让全球龙脉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
齐海生摸出罗盘状的 GpS 定位器,屏幕上突然跳出十六个红色光点,每个光点都标注着 “地脉节点”:“赫连铁树那老东西在长白山玩血祭,他弟弟赫连铜树就在昆仑玩针灸?这俩兄弟是不是从《黄帝内经》里学的歪门邪道?”
不冻泉的温泉雾气中,三人(加入了临时搭车的藏族姑娘卓玛,自称 “虫草商人”)发现了第一道地脉钉 —— 那是根三丈高的青铜柱,表面刻满雍仲逆万字与契丹文诅咒。卓玛突然用藏语惊呼:“这是松赞干布时期的‘镇魔柱’,当年莲花生大士曾用它镇压苯教黑派的‘十三战神魂’!”
陆惊鸿用杨公盘测量方位,二十八宿铜镜突然映出雪山倒影:“这里是‘龙脊十三关’的‘命门’,对应人体的‘夹脊穴’。若地脉钉全部插入,昆仑龙脉会像被踩住尾巴的藏獒一样狂躁 ——2010 年玉树地震就是预演。”
齐海生掏出激光切割器,却在触碰到铜柱的瞬间被震飞:“我靠!这玩意儿带高压电?” 卓玛从藏袍里摸出一个牛皮袋,倒出青稞与碎银:“苯教血祭需要‘三魂七魄’做引,这柱子里封着的是格萨尔王时期的三百名战士亡魂。”
陆惊鸿咬破指尖,在铜柱上画下 “解冤符”,却见血液被迅速吸收,铜柱表面浮现出动态的战争画面:一名契丹巫师正在用萨满鼓指挥阴兵,而对面的吐蕃军队中,有个将领的面孔竟与赫连铁树惊人相似。
“因果轮回啊。” 齐海生吹了声口哨,“赫连家祖上是契丹贵族,当年被吐蕃军队灭了族,现在跑来挖人家祖坟报复?”
卓玛突然指着远处的冰川裂缝:“看!冰蛇!” 所谓 “冰蛇”,竟是数百条由冰块组成的巨蟒,每条蛇的眼睛都是阴兵的骷髅头,正顺着地脉钉的方向游来。陆惊鸿抓起卓玛的手腕就跑,却发现她的脉搏跳动频率异于常人 —— 竟与冰川移动的频率同步。
三人躲进一处冰洞,洞口突然吹来阴风,卷起地上的冰晶,拼出 “王景弘” 三个字。齐海生的铁卷再次发烫,浮现出一段郑和船队的航海日志:“永乐九年,副使王景弘于昆仑山脉见‘冰蛇护关’,以《大藏经》碎页化之,方得通过。”
“碎页……” 陆惊鸿望向卓玛的牛皮袋,里面果然有几片泛黄的贝叶经,“卓玛姑娘,你家真的是挖虫草的?”
卓玛微微一笑,露出虎牙:“我阿爷是楚布寺的铁棒喇嘛,三年前圆寂时留下遗言,说有两个‘穿西装的地师’会来破局。” 她将贝叶经抛向冰蛇群,经文突然发出金光,每条冰蛇的骷髅头都闭上双眼,化作晶莹的冰块。
当三人抵达第十三处地脉钉时,夕阳正将昆仑山染成暗红色。赫连铜树站在钉顶,手中握着萨满青铜鼓,鼓面蒙着的人皮赫然是当年王景弘副将的后裔皮肤。
“陆惊鸿,齐海生,” 赫连铜树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们以为破解前十二关就能阻止我?当年吐蕃赞普赤松德赞都没能毁掉这些地脉钉,你们凭什么?”
齐海生晃了晃铁卷:“就凭这个 —— 郑和船队留下的‘地脉校准器’。” 说罢将铁卷插入地脉钉基座,青铜柱突然发出龙吟,山顶的雪裂缝开始愈合,而赫连铜树的萨满鼓出现裂纹。
陆惊鸿趁机抛出青铜樽,三江活水在空中凝成莲花状,竟将赫连铜树困在冰莲中央。卓玛取出楚布寺的唐卡,画中十六世大宝法王突然睁眼,手指向地脉钉底部的暗格。
“那是……” 陆惊鸿挖出一个青铜盒,里面装着王景弘的头骨舍利,旁边放着一份用契丹文写的忏悔书,“原来当年契丹巫师是被苯教黑派胁迫,真正的灭族凶手是想独吞龙脉的西夏党项人。”
赫连铜树的脸色剧变:“不可能!我赫连家的族谱……”
“族谱是胜利者写的。” 陆惊鸿将舍利放在地脉钉旁,青铜柱竟开始反向旋转,将插入地下的部分缓缓拔出,“你以为在长白山血祭就能唤醒战神魂?其实他们一直在等一个道歉。”
突然,所有地脉钉同时发出强光,昆仑山脉的轮廓在夜空中清晰可见,竟与人体脊柱的穴位完全吻合。卓玛的贝叶经自动翻开,露出莲花生大士的预言:“当东西方地师联手,龙脊之伤将复愈,然因果之轮,永不停息。”
地脉钉全部拔除后,玉珠峰的积雪恢复如初,只有山腹间留下的青铜柱残影,像一道愈合的伤疤。卓玛望着星空,突然用藏语唱起古老的歌谣,歌词大意是 “被误解的灵魂终于安息”。
齐海生摸出卫星电话,给家族总部报平安:“对,地脉钉都拆了,赫连家的老冰棍儿也被我用铁卷拍晕了…… 什么?苏黎世的罗斯柴尔家族在阿尔卑斯山搞人工雪崩?得,刚打完针又来感冒。”
陆惊鸿接过电话:“告诉齐家船队,下一站去阿尔卑斯山 —— 顺道帮我带两罐红景天,卓玛姑娘说昆仑山的雪菊对晕车有奇效。”
卓玛突然贴近他耳边:“陆先生,你掌心的郑和花押…… 是否在月圆之夜会发烫?” 见陆惊鸿震惊的表情,她从唐卡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与花押相同的符号,旁边写着 “大明国姓爷郑”。
“三百年前,我的先祖是郑成功的部下,” 卓玛将纸条塞进陆惊鸿手心,“他临终前说,总有一天,姓郑的会再回昆仑山。”
返程的飞机上,齐海生突然指着舷窗外:“看!那是不是……” 只见昆仑山顶浮现出两条龙的虚影,一条是藏传佛教的雪狮,一条是汉地的青龙,相互缠绕着升入星空。
陆惊鸿摸出杨公盘,发现指针竟指向伦敦 —— 那里有十大家族之一的罗斯柴尔家族银行,以及三百年前王景弘船队沉没的遗迹。齐海生的 GpS 定位器再次跳出红点,这次的坐标是安第斯山脉的 “太阳门” 遗址。
“先去伦敦,还是先去南美?” 齐海生嚼着牦牛肉干,“我投票给伦敦,听说那里的古董店能买到真正的维京罗盘。”
“去伦敦。” 陆惊鸿望着逐渐缩小的昆仑山,掌心的花押又开始发烫,“我要查清楚,陆家祖训里‘禁止与海外郑氏通婚’的真正原因 —— 说不定,我还有个流落在外的表妹。”
齐海生大笑:“得了吧,你要是敢娶外国妞,陆擎苍老爷子能从棺材里爬出来用紫微斗数算死你。” 他突然收敛笑容,指着远处的雪山,“不过说真的,卓玛姑娘给你的纸条…… 会不会和《皇极经世书》残卷有关?”
飞机穿越云层时,陆惊鸿打开手机,发现格桑梅朵发来一张照片:布达拉宫的壁画上,竟有个穿着明代官服的汉人男子,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照片附注:“师兄,你前世可能是个吐蕃驸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