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戒里的黑色石片还在震动，一下一下，像是贴着皮肤在敲。张鸣站在聚灵阵边缘，没回头，只低声说了句：“准备出发。”
林风立刻收了记录玉简，抬头看了眼天色。沙原上空灰蒙蒙的，仙界的云层压得低，风吹过来带着铁锈和石头摩擦的味道。他拍了拍腰间的符文包：“都清点完了，感知符文够二十人用两轮。”
“走。”张鸣迈步往前，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落在地面最稳的位置。
赤焰龙和赵炎一左一右跟上，身后二十名战斗队员迅速列队。这支小队全是鸿蒙宗精挑出来的实战老手，经历过大炎大陆的围剿战，也打过亡灵潮，可踏入仙界后，谁心里都没底——这里的“打”和他们以前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矿洞在西极边缘一片塌陷的岩谷里，入口像被巨兽啃过一样歪斜，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能量烧痕。张鸣停下脚步，神识刚探出，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频亚空间波动，强度金仙级，数量约五十，分布于主通道及三层支脉】。
“散魔藏在缝隙里。”他收回神识，“别靠太近，先布防。”
话音刚落，队伍右侧两名队员已经踏进了洞口范围。其中一人正低头调整护腕上的符文贴片，另一人刚抬起手准备释放侦查灵光——
下一瞬，空气扭曲了一下。
那人胸口猛地凹陷，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岩壁上滑下来，嘴角溢血。另一人反应极快，立刻甩出一面火盾，可盾还没成型，背后就裂开一道细缝，一只半透明的手穿出，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咙。
“退！”张鸣喝了一声。
赤焰龙瞬间冲上，右拳轰出一团赤红火球，直击那道裂缝。裂缝剧烈震荡，偷袭的散魔被迫显形，是个身形枯瘦、眼睛全黑的家伙，冷哼一声就要再度隐入空间。
赵炎早有准备，抬手打出三道雷链，交叉缠绕成网，啪地罩住对方。那人挣扎两下，被雷光钉在原地。
“留活口。”张鸣走近，伸手按在他额头。系统同步调取记忆库：【李一鸣·禁魂术基础】【轮回仙帝·神识穿刺法】。几秒后，他松开手，那人双眼翻白，软倒在地。
“果然。”他转身对林风说，“他们能短暂嵌入亚空间，但无法长期停留，每次穿梭都会留下能量残流。我们之前练的‘波动预判’不是没用，是没配上合适的工具。”
林风点头，迅速打开符文包，取出一叠银灰色的薄片：“按您昨夜改阵时用的那种回旋引结构做的感知符，我加了双频共振层，应该能捕捉到微弱扰动。”
“发下去，贴在左臂外侧。”张鸣扫视众人，“接下来所有人保持三角站位，每组三人，一人监测，一人输出，一人警戒后方。记住，别等看到人才动手——感觉到波动就是信号。”
队员们迅速分组佩戴符文。张鸣闭眼片刻，启动系统模拟推演：【当前敌我态势】【空间结构模型】【最优包围路径】。脑海里瞬间生成一张立体图景，三处高密度波动源在矿洞深处若隐若现。
“赤焰龙，带两组从左侧支道切入，封第三层出口；赵炎，你率中路小队压进主道，雷网覆盖五米范围；我在前方锁定目标位置。”他睁开眼，眉心战纹微微发烫，“行动要快，他们一旦发现被盯上，就会缩进深层裂缝。”
队伍重新编组推进。这次没人再贸然突进，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确认符文反馈。林风走在张鸣侧后方，盯着手中玉简的数据流，忽然低声道：“左前方三点钟方向，距离十七米，有轻微震颤。”
张鸣立刻抬手示意停步。他没睁眼，而是将感知沉入系统构建的空间模型中，那一处波动正在缓慢移动，轨迹呈锯齿状——典型的短距穿梭前兆。
“赵炎。”他轻声说。
“明白。”赵炎抬手凝聚雷光，却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在身前虚划一圈，布下一张半透明的电网，静静悬在空中。
一秒后，那片空气猛地扭曲，一个散魔闪现而出，刚要抬手攻击，就被雷网裹住。他嘶吼着挣扎，可电流瞬间穿透神经，身体僵直。
“杀。”张鸣开口。
旁边一名队员冲上前，一刀斩下。散魔头颅落地，身体化作黑烟消散，地上留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状碎片。
“捡起来。”张鸣说，“那是空间规则碎片，能用来研究他们的穿梭机制。”
接连几波偷袭都被提前识破，散魔开始慌乱。有人试图融合矿脉中的残余灵气，制造出虚假的空间扰动干扰符文判断。可张鸣早有准备，运转《混沌心诀》释放出一丝鸿蒙规则，如同清风扫过，所有伪信号瞬间失效。
“他们在往深处退。”林风看着玉简，“三条支道交汇的塌方区，那里结构复杂，容易设伏。”
“那就把他们堵死在里面。”张鸣冷笑，“传令，收缩包围圈，三角阵变锥形突击阵型。赤焰龙负责封锁上方岩层裂缝，赵炎用雷暴压制通道，我来清核心。”
命令下达，三支小队同时加速。当最后一批散魔退入塌方区时，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火雨和密集雷暴。赤焰龙双手撑地，火焰顺着岩缝钻入，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逃生路径。赵炎站在高处，双手连拍，九道雷柱接连落下，在废墟间织成死亡电网。
张鸣没有急着出手。他站在外围，双眼微眯，神识与系统联动，不断捕捉那些细微的空间震颤。每当有散魔试图从死角突围，他便轻轻一点，一道剑气精准穿出，直接钉穿其穿梭轨迹的落点。
最后一人是个体型较大的散魔头目，披着破烂的铠甲，手持一柄断裂的古剑。他躲在一堆碎石后，正准备借助矿洞深处的一道天然空间裂隙逃走。
张鸣终于动了。
他一步跨出，脚下地面无声龟裂，整个人如影随形出现在那道裂缝前。头目惊骇欲绝，挥剑横斩，可剑刃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捏住，寸寸崩碎。
“你……你怎么能预判我的路线？”头目嘶吼。
“因为你每一次穿梭，都在这片空间里留下了痕迹。”张鸣抬手，一缕混沌灵光缠绕指尖，“而我能看见。”
话音未落，灵光暴涨，贯穿对方胸口。那人瞪大眼睛，身体缓缓倒下，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底。一块比之前大上一圈的规则碎片浮起，被张鸣顺手收入储物戒。
林风跑过来，喘着气：“清点了，五十二个，全歼。缴获碎片二十三块，超预期。”
“拿去分析。”张鸣擦了擦剑锋，“这些符文还能优化，下次不用这么费劲。”
赤焰龙走过来，抹了把脸上的灰：“总算打出点样子了。刚才那几波配合，比我当年在宗门大比时还顺。”
赵炎笑了笑：“主要是有人能把节奏掐得死死的。”
张鸣没接话，只是望向矿洞外起伏的沙丘。风更大了，卷着细沙扑在脸上，有点疼。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剑柄，忽然察觉到储物戒又震了一下。
不是碎片，是那块黑色石片。
这一次，震动方向变了。
从西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