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戎的营帐里,齐国公端坐在主位目光扫视着这个自小离家寄养在楚王府的大儿子,只见面前的青年抿着唇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迤逦的脸看都不看他这个父亲,只低头抱着公文批阅。
齐国公冷哼一声:“我到你这连盏茶水都不奉上,没规矩。”
齐戎把公文一甩,脸色不虞冷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齐国公冷笑道:“对,有爹生没爹养自是没规矩的。”
面上挂不住的齐国公直接站起身指着齐戎鼻子骂道:“你说什么呢?逆子!我是你爹!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么?”
不耐的齐戎抱胸道:“刺客都派了不知道多少波了,装什么父慈子孝呢?虚伪,有事说事,没事就出去,别妨碍我处理公文。”
齐国公到底是心虚,片刻一甩袖子坐了回去,也不再说话了,只静静等着小儿子。
约莫过了一刻钟,知其才带着换好衣服的齐安安姗姗来迟,林长宁和其他军士则是各回各家赶紧换了常服往卫所赶。
齐国公可不是个善茬,还是盯着些好。
齐安安有些心虚的被知其拉进营帐,看见父亲更是瑟缩的跟只鼠儿似的,讷讷道:“父亲安康,父亲远道而来辛苦了。”
扫了一眼齐戎的国公转身就换上了一派慈祥的面孔看着齐安安:“长高了安安,也壮实了些,想爹爹没有啊?”
齐安安扫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大哥又看看笑的和善的父亲突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不过敷衍还是要敷衍的:“想的。”
齐国公面上带了一分愉悦:“安安,爹爹和娘亲都想你了,你也在这跟着大哥够久了,该回去了,功课怕是已经落下很多了。”
齐安安噔噔蹬跑到齐戎的书案旁,紧紧拽着齐戎的衣角瞪大眼看着国公:“爹,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大哥,将来跟着大哥和小六哥哥建功立业,保护大宣百姓,还要去抢鞑子的牛羊!!”
“......\"
再跟一段心就野了,但是齐国公好歹是记着小儿子年纪太小不能来硬的,便软下语气:“安安,难道你不想二哥三哥么?还有你娘亲,他们都在家盼着你回去呢。”
“那娘亲和两位兄长为什么不来大兴看我呢?”齐安安睁着无辜的狗狗眼询问道。
“!!!”齐国公心中暗骂孽障但是还是试图哄着幼子:“你二哥三哥伤还没好全,你娘在家照顾他们呢,所以才没来看你。”
齐安安撇撇嘴:“爹你少骗我,我娘忙着照顾哥哥们哪有空想我,再说了,真要想念我不至于连封信都不给,娘在京中日日宣扬疼爱大哥,这么多年也没见来大兴看大哥啊,你们大人就会骗小孩,我不回去,我就要跟着大哥。”
指着齐安安的国公怒上心头:“混账羔子,你回不回?”
齐安安抬头看看没说话的齐戎觉得大约大哥也是舍不得他的,便紧紧攥着齐戎衣角狗仗人势道:“不回,娘只疼二哥三哥,爹你也偏心眼,就大哥对我最好,我不回去。”
齐国公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要被两个孽障气死了,但是在跟大儿子待一段,怕是小儿子要跟他们离心,回去他夫人怕是日日到跟前哭,而且朝廷的军队马上就要到边疆,大兴正处要地,小儿子在这里怕是不安全。
齐国公强压怒气看着齐戎:“你瞧瞧你弟弟都给你教坏成什么样了?你劝劝安安,他娘想他想得紧。”
齐戎耸肩面上一派的混不吝:“不劝,他娘又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
说完看着齐国公指着他的手冷笑在齐国公辱骂他之前打断:“我有爹生没爹养,少拿亲情说事,就算教训也轮不到你,来人!把国公爷拖下去!”
知其站在一旁伸手:“请吧,国公爷”
说完直接拽着齐国公就出了营帐,刚出去齐国公便一把甩开袖子目光阴狠的看了看知其:“好奴才!”
说完话便一撩袍子带着亲卫往外走了。
齐安安见亲爹离开,吓得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哎呦,吓死我了。”
齐戎好笑翘着二郎腿看着齐安安:“那你还非呆在我这?不怕你爹你娘真不要你?”
齐安安扬扬小脑袋颇为骄傲道:“不要就不要,我跟大哥,再说了,我在这里爹娘才投鼠,投鼠什么来着?”
“投鼠忌器。”齐戎无奈的点点齐安安的小脑袋。
齐安安叉着腰点头:“大哥不都没发现最近你这都不来刺客了么?都是因为我哦~我在这里爹娘就不会派人刺杀大哥了。”
齐戎挑眉面上带了些正色:“你才多大点年纪就琢磨这个?谁告诉你刺杀我的人是他们派来的?”
面上一派天真不设防的齐安安认真的看着齐戎:“二哥说的,年初在府里我夜里去找娘亲,在房间外听到了二哥派了府里的人刺杀大哥。”
齐戎摇摇头叹息:“最近边关怕是要乱,贸然送你回去不安全,就呆在卫所就好,爹那里不用管他,等局势稍稳一些我派人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营帐外便传来了几声报告声。
“进来。”
闻言一群穿戴整齐统一着常服的千户探头探脑的摸进来,看了一眼周围又看看齐戎,欲言又止的。
林长宁没看见齐国公但是看着案桌旁的齐安安便知大约是人走了询问道:“指挥,国公呢?安安怎么说?”
“被撵出去了,局势不稳,安安就在这里待着就好,在大兴还安稳些。”
石千户问道:“指挥,国公什么时候走?”
齐戎微微摇头:“不清楚,最近朝廷的命令也快下来了,估计马上就要征讨晟王,安安他爹应当是打前站来了,毕竟大兴的位置重要,提前过来怕是想夺权。”
林长宁摸摸下巴重复道:“夺权?夺谁的?夺指挥的兵权?”
齐戎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大概率是的,想来过几天陛下旨意就会下来了,不然也不能派他一个没甚用的草包国公,左思右想大概率是出征的忌惮咱们,所以派一个名义上辈分高的来压着我好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