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畜生,倒是让他成了气候!”
对峙之下,最终两方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开战,没有人知道驻防军那边会不会参战。
若单纯只是谋反,守阁和六大镇关都会出手,这是大梁三百年来的底蕴,即便是坐拥半数州府的叛军也不可能抵挡的住。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所谓叛军乃是二皇子麾下,这就又演变为了皇权之争,皇帝不管不顾,他们无法做主。
“太子息怒,不过是些叛逆之辈,二皇子麾下只是看起来势大,其实不过一盘散沙。”
一旁的策士拱手,试图劝慰夏远图。
“一盘散沙!?”
夏远图险些被气笑了,那樊将军手下兵将如何精锐,大将娄山又是如何悍勇,天下谁人不知?
若真是一盘散沙他们还需要寻求边关驻防的支援?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备马,我去一趟大将军府!”
另一边,大司空公孙茂端着茶杯愣愣出神,一旁的三皇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满脸焦躁,不停的踱着步子在屋内走来走去。
“老师,这可如何是好啊…没有边军驰援,我们该如何抗衡二哥?”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一声怒喝,喝止了三皇子的动作,大司空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直勾勾的看着三皇子。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遇事多思考,急有什么用?”
在大司空的逼视下,三皇子逐渐安静下来。
“我进宫一趟,你等消息吧。”
“可是,老师,父皇他…”
“不该问的不问,只要听话什么都会有的。”
大司空不再理会三皇子,转身走出王府。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皇帝依旧在耕耘,大司空依旧在等待。
即便是知道这位皇帝实力的大司空也不由得感到奇怪,那些妖魔血肉炼制的丹药真那么好用?
他也用手底下的人做过测试,一样的丹药皇帝只是单纯的发泄欲望,而自己那些试验品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有的会发狂的攻击周围的一切直至力竭而死,有的会扭曲成怪物一样的东西,也有的会像皇帝一样性欲上涨,但同样会失去理智,吃过那些丹药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尝试了几百次,他才逐渐放弃了研究那些怪异的丹药。
反观皇帝,即使是耕耘的时候都保有着理智,只是单纯的不喜被人打扰。
许久后,皇帝再次走进书房。
“为了老二的事儿?”
皇帝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确实为了此事,不知陛下怎么看待二皇子?”
手捧着茶杯,大司空的眼睛盯着杯中茶水,缓缓发问。
“能坐在那个位置的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我的血脉。”
“陛下曾说过三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哈哈哈哈,老三确实是最合适的,因为他听话,这一点就是朕最喜欢他的原因。”
说完,皇帝目光一凝,转头看向捧着茶杯的大司空。
“但是,光听话却什么都守不住的就是废物,所以老大才是太子。”
“臣斗胆问陛下,二皇子之事,要臣试试吗?”
放下茶杯,大司空抬起头,目光毫不躲闪的直视皇帝的双眼。
“无所谓,只要皇位上的人姓夏,一切随你施为,这是朕的底线。”
“臣,公孙茂,谢陛下隆恩。”
说罢,大司空放下茶杯,起身就要离开此处。
“公孙,知道朕当初为什么要执意留下老二吗?”
“臣,不知。”
“因为他懂得忍耐,懂得如何隐藏自己,要是死了朕可不会救你。”
“不敢劳烦陛下。”
说罢,大司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
“当年太祖也不过如此吧,远湘,朕的二子啊,就让朕看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吧…”
坐在书桌前的皇帝随手翻看着密探送来的战报,咧嘴笑了起来,尖锐牙齿泛着森冷的光芒。
“黑狗,再送些种子出去,妖魔血肉不够了。”
“是!”
帷幕后,黑影一闪而逝…
洛州,白羽城。
跟自己亲兄弟装完后,夏远湘第一时间赶回家中。
“樊真真,本夫君回来啦!还不快快准备晚膳!?”
一进大门,我们风尘仆仆的二皇子就趾高气扬的迈着八字步走进了院子。
“呦,我们的二皇子殿下还知道回家啊?我还以为殿下扔下我们母子回皇宫当皇帝去了。”
穿着居家长裙的樊真真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后也是推门而出,站在屋门口凤目含煞,身后的蓝裙女子则是在她身后劝解着什么…
“哎呀,娘子说的什么话,当了皇帝也肯定得把你接过去当皇后的,潇潇就封贵妃,够意思吧。”
夏远湘赶忙上前搂住樊真真,一边给自己小老婆打眼色。
此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当初为了活命化名项远,这么多年来他都以以项远自居,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即使安定下来也依旧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如今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境地,大梁边军回朝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初太祖皇帝下了死命令,不到皇家血脉绝嗣不得回朝。
若自己不站出来,樊将军将面临的就是守阁和镇关,到那时,尽管己方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结果如何谁都不敢确定。
就是大哥娄山真的能以一敌万也有力竭的时候,他不敢赌。
“骗了我这么久,就连爹爹都瞒着,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樊真真瞪着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刚刚那一下她已经被哄好了,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这下真没有了,当初不是为了活命嘛,不寒碜。要不是我不当什么二皇子了怎么能娶到你,岳父大人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夏远湘一脸得意的亲了亲自己大老婆的脸颊。
“要不是为了帮岳父大人和大哥我就打算当一辈子项远了。”
“算你过关…”
听到丈夫这么说,樊真真白眉开眼笑的推开他。
“路上肯定很辛苦吧,都瘦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只要是娘子做的我都喜欢吃。”
看着拽着小老婆小跑着出门的大老婆,夏远湘这一瞬间彻底释然了,他没有撒谎,自己再也没有藏着的事情了…
只是这一次,李府那位老参议会怎么选择他也不得而知。
若是赢了,那位小主公可是要坐在那个位置的,他们会放任一个前朝皇子逍遥吗?起码他夏远湘没那份肚量。
但如果输了,他又能逃的了吗?无论是项远还是夏远湘都逃不了。
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听天由命吧,起码算是报偿了岳父和大哥二哥的恩情,想来有岳父在自己的妻子应该是能活命的,就是可惜了两个孩子…
“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对吧。”
入夜时分,樊家大院花白头发的老人随意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
“在山寨的时候祁连胜告诉我的,他想用他的命换小远一个平安,我答应了。”
拿起身侧的酒壶猛灌一口,娄山缓缓舒了口气。
“你倒是个做哥哥的,他那两个兄弟倒是恨不得他死。”
随手抓了两颗花生扔嘴里,老将军也拿起酒壶灌了一口。
“小主公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我不知道。”
娄山摩挲了一下酒壶,又猛灌了两口。
他没想到夏远湘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那个平日里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家伙如今也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些年义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尽管他个人信得过夏远湘,但其他人呢?
“若是李参议要他死,你会怎么做?”
老人垂着眼睑,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我会送他走,然后回来领死。”
娄山的回答没有犹豫。
“哈哈哈,倒是像你说的话。”
说完,老人从怀中取出一封拆开过的密信递在娄山手中。
“看看吧,你那三弟成了大功臣,小主公亲自写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真是好句子,精妙至极啊…”
听到老人的话,娄山赶忙将信封打开,信有两张,大部分篇幅都是对洛州军士与官员的慰问,最后半张却全是关于夏远湘的褒奖与赞许…
信中,那位小主公向娄山与樊将军承诺,只要夏远湘还是项远,萧李两家就永远记得他今日献身退敌之恩…
看到这里,娄山再次摩挲了一下腰侧的长刀,将信小心翼翼的铺于地上,双膝跪地深深一拜。
“娄山,叩谢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