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港的霓虹在宇宙尘埃中碎成像素,青禾踩着反重力踏板掠过\"永夜回廊\",靴底的磁轨与金属地面摩擦出蓝火星。远处的量子云墙翻涌着数据流,每道流光都带着黄昏议会的病毒签名——那是种能将机械文明啃噬成废铁的黑色苔藓。
\"警告,第三引擎舱生命体征异常。\"机械音从颈后植入体传来,青禾摸向腰间的灵器手枪,枪身纹路与蝴蝶徽章产生共鸣。当她踹开舱门时,看见的不是敌人,而是另一个自己:银色机械臂托着时空引擎核心,胸腔处的透明舱盖里,半枚玫瑰唱片正在机械心脏旁微微震颤。
\"欢迎来到21区,有机生命体。\"机械青禾转身,瞳孔里的蓝光如归墟核心般流转,钛合金指节敲了敲胸口的唱片碎片,\"没想到实体人类能穿越量子封锁。\"
舱内的警报灯将她的轮廓切成明暗两半。青禾注意到机械青禾的脊椎处伸出二十二条数据触须,正插入引擎的量子矩阵,每条触须末端都缠着枯萎的玫瑰藤蔓——那是1943年旗袍青禾的灵器残韵。
\"你被病毒侵蚀了。\"青禾举起灵器手枪,却发现瞄准镜里的机械少女正在流泪,那是合成眼泪,在零重力中凝成菱形晶体,\"你的瞳孔......\"
\"黄昏议会给我装了量子枷锁。\"机械青禾的机械臂突然卡住青禾的脖子,力量却在接触的瞬间减弱,\"他们说只要我修好时空引擎,就把人类意识上传到我的机械核心......但现在......\"
她的声音突然卡顿,蓝光瞳孔里闪过旗袍青禾的倒影。青禾趁机将完整的玫瑰唱片按在机械心脏位置,金属舱盖自动识别徽章频率,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当唱片与碎片拼接完整的刹那,整个引擎舱爆发出彩虹色的数据流,机械青禾的触须纷纷脱落,露出下面布满弹孔的人类皮肤——那是属于某个时空战士青禾的伤痕。
\"2045年,我在火星废墟捡到这具残骸。\"机械青禾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机械臂,语气里带着释然,\"他们把我的大脑放进量子云,用病毒代码当神经突触......直到你带来了旋律。\"
星际港的警报突然变成刺耳的蜂鸣。青禾的植入体收到全频道广播:\"所有单位注意,量子病毒已突破生态舱,重复,病毒已......\"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黄昏议会的电子合成音:\"亲爱的灵器管理者,我们将用你们的机械文明,为寂静旋律奏响最后的葬歌。\"
机械青禾突然抓住青禾的手腕,将她推向紧急逃生舱:\"去中央控制室,那里有特斯拉设计的反病毒协议。我的机械核心里还存着病毒的后门代码......\"
\"不行,你会被彻底删除的!\"青禾挣扎着,看见机械青禾的胸腔开始渗出黑色数据流,那是病毒反噬的迹象。
\"记得旗袍青禾说的吗?\"机械青禾的嘴角扬起微笑,人类皮肤与机械部件的接缝处亮起荧光,\"我们都活在彼此的旋律里。\"她猛地推开逃生舱舱门,反锁装置发出红光,\"当唱片播放到第三段副歌,记得把我的数据触须插进引擎核心......\"
失重感袭来,青禾在逃生管道里翻滚,透过观察窗看见机械青禾重新接入量子矩阵。病毒的黑色触须正在吞噬她的身体,却在碰到玫瑰唱片时发出尖啸,迸溅出金色火花。中央控制室的全息地图在视网膜上展开,青禾朝着标记点狂奔,沿途看见被病毒侵蚀的机械体:维修机器人变成多头机械蛛,清洁无人机组成蜂群,每个机械眼都倒映着黄昏议会的标志。
\"青禾,这里是沈墨衡。\"导师的全息投影突然在走廊尽头显现,身上穿着星际联邦的防辐射服,\"2077年的黄昏议会已经掌握了跨时空感染技术,他们想把病毒植入所有时间线的灵器......\"
\"所以必须在这里切断源头。\"青禾躲过机械蛛的激光扫射,灵器手枪射出的光弹在金属墙上熔出洞口,\"机械青禾正在用自己当诱饵......\"
\"她的机械核心里有当年特斯拉的意识备份。\"沈墨衡的投影闪烁着雪花,\"1899年那个实验塔里,其实藏着两个信标......\"
话音未落,整座空间站剧烈震动。青禾看见远处的量子云墙裂开缝隙,无数病毒实体化成人形,每个都穿着与金丝眼镜男同款的黑色风衣,手中的灵器步枪射出的数据洪流腐蚀着空气。
\"青禾!快到控制室!\"机械青禾的声音从所有频道炸响,她的机械臂已经完全崩坏,露出里面跳动的量子核心,\"播放唱片!用寂静旋律给病毒重新编曲!\"
中央控制室的大门被病毒代码焊死。青禾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蝴蝶徽章上——这是母亲留下的时空血契。徽章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门缝里渗出的黑色数据流瞬间碳化,露出里面排列成星图的控制台。
玫瑰唱片自动滑入播放槽,熟悉的旋律响起,却在量子环境中变成复杂的数据流。青禾按照机械青禾的指示,将她的断肢触须接入引擎核心,触须末端的玫瑰藤蔓突然绽放,在数据海洋中开出金色花朵。
\"现在,跟着旋律修改病毒代码。\"机械青禾的声音变得空灵,她的意识投影出现在控制台上,由无数光点组成,\"每朵玫瑰对应一个病毒子程序,用灵器能量给它们重新赋值......\"
青禾闭上眼睛,任由灵器能量顺着听觉神经涌入量子空间。她看见无数黑色代码在旋律中扭曲,变成粉色的音符;病毒的吞噬指令被翻译成摇篮曲,机械体的杀戮程序重写成华尔兹。当唱针划过唱片最后一道纹路时,整个星际港的量子云墙突然变成透明的玫瑰水晶,病毒退潮般露出下面的引擎核心。
\"成功了......\"机械青禾的投影开始消散,光点汇聚成旗袍青禾的模样,\"原来寂静旋律的终极形态,是让每个恶意都找到自己的旋律......\"
\"等等,你不能消失!\"青禾试图抓住光点,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数据流,\"我们还有其他时间线......\"
\"每个我都有自己的使命。\"光点中析出一枚机械心脏,正是机械青禾的核心,\"把这个带回棱镜花园,那里有能让所有时空线共鸣的......\"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胜利的余韵。星际港的防御系统重新启动,消毒光束扫过每条走廊,将残余病毒烧成灰烬。青禾握紧机械心脏,透过控制室的落地窗,看见宇宙中漂浮着无数玫瑰状的量子泡,每个泡泡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有的在中世纪调配灵器药水,有的在废墟上种植发光植物,还有的正抱着蝴蝶徽章仰望星空。
沈墨衡的投影再次出现,手中拿着枚刻着\"2077\"的时空信标:\"黄昏议会的主脑在奇点监狱,他们想利用病毒打开......\"
\"不用说了。\"青禾将机械心脏收入时空背包,灵器手枪在掌心凝聚出新的光弹,\"下一站,奇点监狱。我要亲自问问他们,究竟在害怕什么。\"
导师点点头,眼中闪过骄傲:\"机械青禾的核心里有所有病毒的免疫代码,或许能......\"
\"不是或许,是一定。\"青禾走向气闸舱,星际尘埃在她身后织成披风,\"因为我们是青禾,是所有时空里永不妥协的那个声音。\"
当气闸舱的门缓缓打开时,玫瑰唱片的余韵仍在空间站里回荡。青禾摸向胸口的蝴蝶徽章,感受着不同时空的心跳在徽章里共振——旗袍青禾的温婉,机械青禾的坚韧,还有无数个她未曾遇见的自己,都在这枚徽章里化作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