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其中一个面前,随手一挥,风刃出现,劈开树木,一具冰冷的身体出现。
羽衣定睛一看,竟然是梨花——她被树枝缠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梨花!”
羽衣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她的名字,扑过去将她从树枝中解救出来,然而,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生气。
她的脸色苍白,眼中没有了曾经的温暖,只有一片死寂。
羽衣跪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抱住她的尸体,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他想要将她抱起,想要让她醒来,可她再也没有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羽衣喃喃自语,眼泪如雨下,悲痛与绝望交织在一起。
……
梨花死后,羽衣彻底变了。
他不再温和,也不再沉静,整个人像是被烈火烧灼过的焦炭,只剩下一具冷硬的壳。
羽村试图劝他,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言不发地把梨花安葬在一处静谧的山谷中。
那天的风很大,羽衣静静站着,看着土埋过她的脸,眼神如死水般沉寂。
埋葬完梨花的第二天,羽衣带着羽村,踏进了辉夜神殿的主殿,找上了他们的父亲——鸣人。
“父亲大人,我有事问您。”羽衣的声音冷静而克制。
鸣人缓缓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他曾最为骄傲的儿子:“说吧。”
“为什么要杀他们?”
羽衣站得笔直,眼神灼灼,“为什么要害人?”
空气忽然沉寂。
羽村在一旁皱眉,低声道:“哥……”
“闭嘴!”
羽衣忽然打断羽村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怒意。
他看着鸣人,声音颤抖却坚定:“她死了,我的爱人,因为你……因为你们!”
鸣人静静地盯着他:“是因为那个女孩?”
“不仅是她。”
羽衣怒道,“还有其他人。那些被抓走的,那些被杀掉的!你说他们有罪,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就因为他们‘动了念头’,就该被杀吗?”
鸣人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高台上,仿佛俯瞰尘世的神明。
“你,是因为那些犯人,才质问我的吗?”
“犯人?”
羽衣声音陡然拔高,眼中血丝密布,“他们只是说了几句不一样的话,就成了犯人?父亲,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感情!他们都是人啊!!!”
“哈哈哈哈……”
鸣人忽然仰头大笑,笑声之中竟带着某种荒凉。
就在这时,辉夜缓缓走来,白眼骤然开启,巨大的查克拉威压如海啸般砸在羽衣与羽村身上,令两人瞬间跪倒。
“混账东西!”辉夜声音如寒冰碎裂,“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辉夜。”
鸣人抬手示意她退下,“没事,让他们说。其实,他们会有这个想法,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
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神色中没有愤怒,反而带着某种耐心与无奈。
“你们太年轻,还不了解这个世界。”
“人,是最肮脏的生物。没有严法,就无法约束人的恶;没有重刑,就无法让人产生恐慌;没有恐惧,人就会释放自己的恶,为祸世间。”
“有些事情,是你们亲眼看到的没错。但是,你们所看到的都是别人让你们看到的。”
“而往往他们不让你们看到的,才是世界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绝对不会你们想象的那般美好。”
“从现在开始,我就给你们看一看,你们亲眼没有看到的东西吧。”
下一刻,鸣人双指并拢,一个幻术悄然施展。
羽衣与羽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幕记忆的碎片——
荒芜的土地上,尸体横陈,孩子蜷缩在母亲冰冷的尸体边啼哭。
有一幕,一个人拿着破碗在雪地中跪爬,只为了从死者嘴中刮下最后一口温热的肉渣。
人吃人,火烧村,夺妻杀子。
战乱,饥饿,寒冷,如炼狱一般。
而后画面一转,鸣人与辉夜降临。
二人的到来带来了温暖、秩序、和平。
人们穿上了衣服,有了食物,笑容重回了村庄。
可接下来,画面又变了。
一个孩子在学校被霸凌,老师睁眼闭眼;
一个妇人被抢了粮食,无人问津;
有人聚众斗殴、公开侮辱官吏,甚至开始策划暴动。
“日子过的太好了,每天都是和平的生活,健康的食物,温暖的房子。”
“在这般美好的情况下,他们被欲望腐化。”
“他们想要权、金钱、女人、杀人的快感、极限的刺激……”
鸣人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我制定了律法,告诫他们。可他们将我的宽容当成了软弱。”
画面中,一个男人笑着把火把扔进了巡逻队的粮仓中——只因为那天没给他发奖励。
“于是,我开始制裁。”
鸣人低声道,“你说我狠毒,你说我滥杀无辜。可若我不杀——你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会停手?”
最后,画面转到那一晚叛乱的那一幕。
兄弟二人看到那群人丑陋的面貌,听着他们说着最肮脏的话。
这一幕让兄弟二人不敢置信。
幻术解除。
羽衣和羽村呆呆跪着,久久无法说话。
羽衣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陷入肉里,额角青筋暴起。
“但……父亲……”
羽衣声音嘶哑,“为什么要杀人?可以惩罚、可以关押、可以引导……为什么非要杀?!”
鸣人望着他,那眼神里,竟有些疲惫。
“我也曾试过。”
“儿子,你知道吗?村子里每一个人都需要去读书,去接受教育。学会去爱人、爱己。”
“一次次的惩罚、一次次的劝导……”
“当欲望占据内心之后,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惩罚、关押、引导,根本没用。人心若不惧死,又怎会收敛恶意?”
“唯有死,才能解决这个恶。唯有死,才能让人们恐惧,让他们将恶扼杀在心中。”
他走下高台,走到羽衣面前,眼神平静:
“羽衣,你爱的人死了。我可以理解你的痛,但我不能让情绪凌驾于规则之上。”
鸣人抬手轻轻拍在他肩上,语气淡然:“羽衣,你相信人与人之间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
“就像最初的叛乱者一样。他们想要的,就是祸害别人。他们不想要别的。你……能理解他吗?”
“记住。人与人之间是绝对不会互相理解。”
“只要人有仇恨、贪念、感情、嫉妒、愤怒、欲望,那么人永远不会相互理解。”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除非这些石头原本就在山谷的底部。”
羽衣咬牙,却一言不发。
辉夜的白眼依然死死锁着他。